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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58:38 作者: 忌詩
    大妞也不揭穿,點點頭,三個女孩子向三個方向尋找。大妞彎下腰,時不時的翻開厚厚的落葉。糙叢中伸展開寬大的暗紅色葉片,招搖得如同春天盛開的鮮花。再看真點,居然是折耳根,竟有一大片呢。意外的收穫,也讓大妞有小小的滿足。雖然這個時節的折耳根已經老了,但清理乾淨,洗去泥漿,開水裡過一下,澆上的佐料,一盤新鮮的涼拌野生折耳根上桌了。若有新鮮野蔥就是絕配了,這樣想著,大妞動作迅速的把折耳根挑了出來,趕緊找自己心心念念的野蔥。也是大妞運氣好,居然被她找到了,還發現了幾顆野蒜、野韭菜,大妞心裡那個得意啊,連忙小心翼翼掏出來放進背簍里。一路揀自己認識的野菜邊采邊走,居然在一處枯樹根下還發現了菌子,大妞咂咂嘴:不錯啊,今天人品大爆發嘛。

    「啊--」正認真采蘑菇的大妞,耳邊被人突然大叫了一聲,嚇了一跳也大聲「啊--」了一聲。

    大妞回頭一看,是大寶,怒了:「林、大、寶,你知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啊。」

    大寶嘿嘿的乾笑了兩聲: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的確不是故意的,是有意的。大妞陰測測的說道。瞥見後面的李福,忙把語氣變正常了。

    「李福哥,前面有果子樹嗎?」

    「有,前面不遠就看得見,路不好走,我和大寶半路就折回來了。」

    「怎麼耽擱這麼久?」大妞不明白了,兩人手裡就連點野菜渣子都沒有,這么半天搞啥呢。

    「我和二狗哥追了半天野雞,結果……」大寶解釋道。

    看兩人兩手空空,結果不言而明。

    被那兩嗓子「啊--」驚嚇到的二妞和李花也趕緊回來了,看著三個人好好的站在一起,不明所以,連連問怎麼了怎麼了。

    大妞擺擺手說沒事。抬頭看了看天,也差不多可以吃午飯了,乾脆吃了飯再去那果子樹那裡看看。幫二妞和李花卸下背簍,大妞瞅了一眼全是野菜。她只認識幾種:薺菜、虎皮菜、鬼圪針,其他的叫不出名字。

    大寶討好的從懷裡掏出一窩鳥蛋遞給大妞,大妞接過來說了句:「你把人家一窩端了?」

    大寶點頭:「我看母鳥沒在,就連窩一起拿了。」

    「你把人家的蛋都拿了,孵不出小鳥明年吃什麼?」

    大寶還沒來得及說話,大妞又發飆了:「怎麼只有四個,怎麼分?」

    大姐,人家窩裡就只有四個,關我什麼事啊?大寶知道這話不能說,林大小姐正在氣頭上呢,還是忍忍先。

    一隻手伸了過來,上面是兩個鳥蛋,李福不好意思道:「我只撿到兩個。」

    大妞拿了過來,微笑:「一人一個還有剩呢。」語氣溫和。

    二妞在旁邊看著大妞變臉,心裡一愣一愣的。

    李花暗自高興:我就說大妞姐對我哥有感覺吧。

    大妞吩咐大寶去撿樹枝,自己攏了一堆落葉。李福兩兄妹也去自告奮勇和大寶一起去,不多會,每人手裡抱了一小捆干樹枝回來了。大妞用火摺子把落葉點燃,先放了些小枝椏,又把大一點的柴放上去。看著有不少底火了,叫二妞把紅薯扔進火堆中間,然後把鳥蛋也放進了火堆邊緣。五人都拿出從自家帶來的餅,兩手逮住餅的邊緣,圍在火堆邊烤。大妞直直的把餅烤在火上面,眼睛注意到李福一邊翻餅子一邊往上面哈氣,偷偷笑了,又看了看其他人,也是一個動作,差點憋不住笑出聲。一不留神手烤燙了,樂極生悲,手比腦子反應快,立馬右手就捏住了大寶的耳垂。

    「姐,你捏我耳朵幹嘛?」大寶不解。

    「我手烤燙了,捏耳垂降降溫」大妞沒有絲毫不好意思。

    「是嗎?還有這種方法?」大寶不信,認為大妞就是公報私仇。

    「二妞,你試試」大妞煞有其事的點頭,大有一副解惑的模樣。二妞也應聲做了。

    「果然不燙手了。」二妞說完還把手捏在大寶耳朵上。

    「那你怎麼不捏自己的?」大寶沒好氣的拍開二妞的手,沖大妞問道。

    「誰叫你坐在我旁邊呢?」大妞理直氣壯。

    「那二狗哥還真坐你旁邊呢,怎麼不捏他的耳朵?」大寶要抓毛了,大有一副你不說清楚我就跟你拼命的態勢。被提及的李福卻是一臉懵懂,顯然不知道現在是啥情況。

    「誰叫你坐在我順手邊呢?誰叫你是我弟呢?」那語氣,那眼神,一副你活該的樣子。甚至還得空翻翻手中的餅。

    大寶一下子焉了,只能自我安慰:她是我姐,讓她捏一下沒關係。好男不跟女斗。

    ☆、第十八章 進山(二)

    吃完手中的餅,大妞拿著樹枝從火堆里把鳥蛋刨了出來。這東西小,要不了多少時間,一人一個,剩下的大妞順手丟給了大寶,算是示好,惹急了以後就沒得玩的了。大寶也不說話,接過就剝開蛋殼吃掉了。

    「姐,你帶水了嗎?」二妞問道。剛吃了餅,有點噎。

    大妞一愣「忘了」,轉向李福:「李福哥,你們帶水了嗎?」

    李福正在吃鳥蛋,聽到大妞問他,立馬就把鳥蛋咽下去了,結果卡住了。掐著喉嚨在那裡咳,李花立馬站起來拍李福的背:「哥,大妞姐問話你吃完了再說嘛,著急忙慌的,哽住了吧。」

    李福還是難受的掐著喉嚨,大妞立馬跳起來,說道:「我來。」說著一巴掌猛的拍向李福的背,「啪」的一聲特別響。正要拍第二下,李福就一口吐出了卡在喉嚨的鳥蛋。

    大寶和二妞都一副見鬼了的樣子看著大妞,此刻的大妞正左腿前邁,右腿斜蹦直,成弓步,頭往後仰,右手還高高舉起。這個動作雖然有勁,但的確不太雅。大妞意識到,立馬收了姿勢。關心起李福。

    二妞和大寶這才想起李福,忙關切的問了問,李福擺擺手說很好。大寶和二妞看李福是真的沒事,這才看向大妞,特別是大寶覺得自己翻身的時刻到了。

    「姐,你看你把李福哥害得,你怎麼那麼毛躁,都多大的人了」大寶立刻發難。

    「不關大妞妹妹的事,是我自己吃得太急了。」李福出聲為大妞平反。

    「二狗哥,是我姐做錯了你就別袒護她了。」大寶立刻堵住李福的話,轉向大妞:「姐,你快給二狗哥道歉。」

    「對不起。」大妞立即真誠的彎腰九十度。大妞心裡不停的後悔:古語云食不言,誠不我欺也。要是李福真出了事,她該怎麼面對他的家人和良心的譴責?又想到要是他死了,祭文又該怎麼寫,說他是被鳥蛋哽死?啊呸呸,我胡說的,莫怪莫怪。總之,李福,你還活著,真好!

    李花扶起大妞:「大妞姐,我哥都說沒事了你就別放在心上了。你行這麼大禮不是折我哥的壽嗎?你說是不是,哥。」

    李福點頭:「是呀,大妞妹妹,這本是我的錯,你看你……」

    「我的錯。」大妞堅持,差點一條人命啊。

    「我的錯。」

    「是我的錯。」

    ……

    「好了好了,你們都別爭了」二妞打圓場:「二狗哥和大姐都有錯,一人一半,扯平了,行不行?」

    大妞看著李福,兩人都點了點頭。皆大歡喜。

    「大妞妹妹,對不起。」李福說道。

    「嗯?」大妞疑惑的點頭,這又是哪門子的道歉啊。

    「我也沒帶水。」李福下一句就給大妞解惑了。

    「哦,哦」大妞才反應過來,指著前面的那叢竹林:「那不就有嗎?」

    把刀遞給大寶:「喏,去把竹子砍一根來。」

    「為什麼是我?」大寶指著自己:「你是姐姐,居然使喚弟弟。」

    「我是姐姐,難道不能使喚弟弟?你二姐口渴,你做弟弟的不能幫姐姐找水嗎?再說了,剛不是多給了你個鳥蛋嗎?那就是酬勞。」大妞理直氣壯的把剛才的鳥蛋當著酬勞,選擇性的忘記了自己的初衷。

    大寶又是無語,心裡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要說過大妞。大寶的氣勢就弱下來了:「那為什麼要砍竹子?」

    「叫你砍就砍,別那麼多廢話。」大妞懶得解釋,直接用事實說話不就好了。

    大寶心裡氣得牙痒痒:要你不是我姐,我一定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下勾拳,讓你知道知道我的厲害。YY完了,還得面對現實,任命的拿著刀去砍竹子。

    不多會,大寶就興奮的叫起來:「姐,竹子裡面真有水啊。」

    事後,大寶問大妞怎麼知道竹子裡有水,大妞一臉的高深莫測,老學究似的搖晃著腦袋:生活,處處都是學問啊。

    這會兒,紅薯也好了,大妞把紅薯刨出來,揀了個最大的給李福,二大的給了大寶。五人把紅薯吃了,大妞在火堆上嚴嚴實實地掩了一層土,才起身和大家一起去摘野果。大寶這次學乖了,沒問,只是記在了心裡。

    走了沒多久,果然路就開始變陡不好走。大妞也不再東張西望,專心盯著腳下,時不時的抓住幾叢糙借力。李福拉著李花走在前面,李花又硬拉住大妞不撒手,大妞沒法只得讓她拉著,心裡很不贊同,怎麼非拉著我呢。這看起來挺近,山路難行,居然也花了小半個時辰。好不容易到了地方能歇歇腳,大妞長出一口氣,往一塊石頭上一坐就不想動彈。二妞也緊跟著坐過來,拍拍手上的糙屑,小嘴裡不停地抱怨這山路怎麼這麼難走。李花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隔著布鞋揉腳,她平時也就在家裡繡繡花,煮煮飯,甚少出門,這回回去估計腳得痛上好幾天。

    大寶笑話他們嬌氣,惹了眾怒,好一通賠禮道歉,女孩子們才放過他。

    大妞抬頭看了看,是幾顆野蘋果樹,果子還挺多,估計是路難走,不然也早被摘光了。眼睛不經意的掃過一處,有點點的紫色,定睛一看,居然是葡萄。大妞立馬就有勁了,這葡萄對女人來說就是養顏聖品。而對大妞這種懶人吃貨來說,能食補美容的,就不太注重外在保養,方法知道一大堆,就是實行起來三分鐘熱情,所以穿來這裡這麼

    久還是個黃臉丫頭。也就能想像大妞現在的心情,於是她立馬跑去摘下一顆,就要往嘴裡送。

    「不能吃!」李福啪的一下打掉大妞手中的葡萄,慎重的說道:「大妞妹妹,這個真不能吃,會中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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