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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53:12 作者: 從南而生
    若楚荀沒有被邵瑜發現馬腳,且一直保持著他世家公子的派頭,待花影忽冷忽熱,恐怕早就惹得少女芳心託付,他如今這般殷勤,反而惹得花影更加不喜,只覺得眼前這人內里藏奸,一個勁的想要疏遠他了。

    楚荀聰明反被聰明誤,見自己這般努力都拿不下一個小道姑,反而憋了一股子勁,只是他越是努力,結果卻將人推得越遠。

    邵瑜見了這走勢,心下卻滿意得很,他自己是道士,卻沒有拘著花影不許嫁人的心思,只是楚荀並非良配,若是等兩人情濃之後,他再來棒打鴛鴦,只怕到時候適得其反,他還白白當了惡人,如今這般將苗頭扼殺在搖籃里,顯然再好不過。

    邵瑜的心思楚荀絲毫不知,他好不容易跟著道觀一行人下了山,等到了山腳下,邵瑜師徒徑直去五里莊牽了馬,他就傻了眼。

    楚荀雖然在賊匪窩裡吃了些苦頭,但依舊當慣了貴公子,要讓他走到善陽城,五百多里路,恐怕他雙腿都要走折,無奈,他只得從他貼身裡衣里掏出一張銀票來,買了一匹馬。

    但他剛買完馬,就見邵瑜安排那五個藥奴一人一匹馬,那些藥奴立馬轉變為一個馬奴,趕著其他的馬匹往莊子外跑。

    五里莊窮困,養著這些馬太過招眼,甚至也很容易惹得賊人惦記,因而最好的辦法便是賣掉馬匹,換成充足的物資。

    邵瑜雖說要去善陽城,但一路上卻並不見半點急切之色,花影從來沒騎過馬,邵瑜也沒想著拔苗助長,而是讓她坐在馬上,由五個藥奴在一旁護著,趕著她的馬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

    楚荀原本想接著教人騎馬的由頭親近一番,但見到五個藥奴一起悉心呵護的模樣,花影一個小道姑愣是擺出了千金大小姐的架勢,讓楚荀完全無處下手。

    花影這還是第一次離開五里莊範疇,除了騎馬讓她覺得興奮,一路上無論看到什麼新鮮的都好奇得不行,邵瑜偏偏也縱著她,放緩了腳程讓她慢慢看。

    許是因為見慣了善陽城那些矯揉造作的貴女,楚荀竟然不覺得花影的行為土包子,反而覺得少女似乎格外鮮活生動。

    一行人走走停停行了一整日,等到天黑之事,終於抵達了一座縣城:浮山縣。

    花影到底是姑娘家,邵瑜在城中找了一家客棧,給花影開了一個房間,又向小姑娘叮囑了幾句,自己卻帶著餘下的人去了城郊的破廟借住。

    楚荀為了討好邵瑜,也沒有投宿客棧,跟著他們一起住在破廟裡。

    破廟裡一抬頭就能看到天上星辰,一夜沒下雨,但風卻沒少吹,邵瑜一整晚都保持著打坐的姿勢,任憑狂風呼號,他卻紋絲不動。

    楚荀想要湊到邵瑜身邊取暖,誰知他人一湊過去,邵瑜就睜開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雖然沒開口,但那神情就差直說:不要打擾老子修仙。

    楚荀無法,只得往五個藥奴那邊湊,那些藥奴先前就得了邵瑜的吩咐,知道邵瑜不待見這公子哥,他們本就是劫匪出身,也知道這公子哥曾是劫匪老大的准媳婦,見這人湊了過來,他們也不阻攔反而一臉匪氣的打量著楚荀,這神色與那劫匪老大第一次見到楚荀時一般無二。

    楚荀被他們盯得發毛,想著這些人可是劫匪,說不得跟劫匪老大是一個毛病,楚荀立馬自己找了個角落縮了起來。

    被冷風吹著凍了一個晚上,第二日太陽升起的時候,楚荀打著完全停不下來的噴嚏,心下滿是後悔,邵瑜直接給他扎了兩針,又餵他吃了兩顆丸藥,叮囑了一句「多喝水」,便不再多管了。

    邵瑜將其餘人留在破廟裡,自己牽了兩匹馬,先去縣城裡接了花影,接著便帶著人去縣裡最熱鬧的一條街擺攤。

    花影乖巧的跟在邵瑜身後,她第一回 跟著師父擺攤,沒有覺得半分害羞,反而激動得很,就好像即將得到師父真傳一樣。

    邵瑜想著原身的那種教育方式,長期將孩子拘在山裡不是保護她,只有讓她多見見世面,將來自己能夠獨當一面,日後無論她想做什麼心裡都有底氣。

    邵瑜攤子上乾乾淨淨,後頭又拴著兩匹馬,若不是他和花影都穿著一身道袍,只怕旁人都不知道他二人是幹什麼的。

    「居士留步。」邵瑜忽然開口說道。

    因著連年徵兵的緣故,哪怕是縣裡最繁華的一條街,也沒有多少人,因而邵瑜一開口,那路人立馬停了下來。

    「居士可要診脈?」邵瑜問道。

    那路人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穿著一身錦衣,腰間掛著一枚玉佩,一眼看上去便知非富即貴,聞言扭過頭來,有些奇怪的看向邵瑜,問道:「你要給我診脈?我沒病啊。」

    許是因為年少的緣故,被道人拉住,無緣無故要診脈,那人也沒有半點不爽,反而再看到花影的時候,眼前一亮,伸出手來讓邵瑜診治。

    邵瑜見他這般不設防,雖然盯著花影,但眼神里卻沒有多少邪念,心下倒沒有幾分不喜。

    「你近日是不是每日晨起,便覺得此處疼痛?」邵瑜問道。

    少年原本有些吊兒郎當的神色,此時立馬鄭重了起來,頗有些奇異的看向邵瑜,問道:「道長如何知曉的?」

    邵瑜笑了笑,接著說道:「近日想必睡多夢多,夢中頗多荒唐之事。」

    礙於花影在場,有些話邵瑜不方便直說,那少年此時卻恨不得給邵瑜跪了,他這段時間夜夜夢裡當新郎,一開始他還享受其中,等到這種夢做得多了,對於他的身體卻變成了一種負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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