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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53:12 作者: 從南而生
但偏偏這脈象又做不得假,大夫心下便忍不住犯嘀咕,他害怕是因為夫妻倆想孩子想瘋了才會產生假孕現象,因而希望還有旁的大夫一起會診才能確認。
薛山長夫婦聽他這麼說,此時仍然覺得提著一顆心,邵瑜忙道:「不如就依大夫所言,下山再請幾個善婦科的大夫上來診斷。」
「是,是,是,世侄說得是極。」薛山長忙不迭的派人下山請方太醫。
方太醫是太醫院退下來的太醫,擅長婦科,如今在金陵養老,也是他在半年前診斷山長夫婦很難有子嗣,如今他被請上來,聽到是因為山長夫人疑似懷孕,他還有些不敢置信。
畢竟這夫妻倆的情況也算特別,方太醫也很少見到這樣兩個人湊到一起,一二記得特別清楚,待上山見到邵瑜,方太醫還愣了愣,說道:「沒想到邵二爺也在此處。」
邵瑜笑著說道:「方太醫,家母在京中還經常念叨您呢,也不知道您新近有沒有做知柏地黃丸,家母總覺得旁的太醫做的似乎差了些。」
「難得侯夫人抬舉,二爺明日便派人去老夫處取便是。」方太醫笑著說道。
邵瑜忙笑著道謝,見兩人寒暄完了,薛山長便急忙將人引到夫人面前,方太醫捻著鬍鬚細細的切了許久,方才開口說道:「脈如滾珠,確實已經懷胎兩月。」
薛山長夫婦頓時大喜過望,兩人求子求了二十多年,如今一朝得償所願,先前還怕是誤診了便可以壓著心情,如今得了太醫金口認證,喜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薛山長見夫人打算起身,趕忙小心翼翼的將人扶住,說道:「你好好坐著,有什麼事我來做。」
夫人看了方太醫一眼,問道:「勞煩太醫跑這一趟,只是我如今年紀不小,近日諸事煩擾,我也不曾謹慎,不知是否影響了這個孩子?」
薛山長雖娶妻較晚,夫妻二人年齡相差挺大,但薛夫人如今也已經四十三歲了,哪怕在現代也稱得上一聲高齡產婦,在古代這個年紀還生孩子的不是沒有,但大多孩子生下來也不夠健康,因而薛夫人有此一問。
醫者仁心,方太醫很理解薛夫人的擔心,便道:「無事,一會我給夫人開個方子,等吃完了我再給您換方子。」
原本在一旁圍觀的邵瑜也補充道:「這山上著實不方便,伯母若是不放心,不如搬到城中居住,賃一處離方太醫府邸近的宅院,若有不妥之處便可及時向方太醫求援。」
薛山長是越發喜歡邵瑜這個世侄了,先是鐵口直斷道出有喜,接著出的主意也甚為妥帖,且邵瑜說的是「賃」而非「買」,金陵房貴,這顯然也是考量了夫妻兩的經濟實力。
邵瑜又說道:「方太醫,不知這孕期可有什麼忌諱,不妨叮囑一番。」
薛山長又拍了拍腦門,他這大喜之下就顯得有些迷糊了,多虧了邵瑜在一旁替他補充,他拿了紙筆細細的將孕期注意事項記下來之後,這才命下仆送上厚厚的診金,又親自將人送下山。
「世侄這相面之術,當真奇異,若非世侄開口,只怕我就糊裡糊塗回蘇州,忙完沈家的事估計會順便過繼一個孩子,到時候恰如世侄所言,只會讓兩個孩子都尷尬。」
「小侄也只是湊巧蒙對了,也還對虧了世伯看得起,肯請了大夫過來查驗。」邵瑜笑著回道。
薛山長又湊了過來,小聲問道:「世侄相面之術如此神奇,不妨看看是男是女?」
邵瑜挑了挑眉,薛山長怕他誤解,趕忙解釋道:「是兒是女,到了我這個年紀都是上天恩惠,但我怕夫人懷著孕總提心弔膽,還不如早早告訴她,讓她心裡有個念想。」
邵瑜對薛山長印像不錯,多年無子,卻沒有納妾,後院始終都只有一個原配,顯然是十分敬重關愛妻子之人,且無論是男是女對方都不會嫌棄,邵瑜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給他一個心安,便說道:「世伯,我說的或許不准,但我看您和伯母的面相,都是命中僅有一子的面相。」
薛山長頓時放下心來,若是姑娘他也會捧在手心裡,只是女子困於內宅日子很難順意,難免辛苦了些,可若是個男孩,天大地大任他去闖,也算平順許多。
薛山長連夜將書院的事安頓妥當,第二日一早,邵瑜陪著薛家人一起將薛夫人送到山下,將人安置妥當之後,這才啟程前往蘇州。
抵達蘇州時天上正下著濛濛細雨,邵瑜和薛山長也沒耽擱,先去了蘇州府衙,邀請蘇州知府一同去往沈家。
因為沈夫人堅持等著侯府來人,過繼之事便一直沒個結果,如今二十天過去,沈家老兩口的棺槨尚未下葬依舊停在靈堂里。
沈家老太太纏綿病榻許久,沈家老太爺得知老太太過世之後,不到一個時辰也跟著去了,老兩口活了大半輩子,臨去之時唯獨放心不下兒媳與孫女,老太爺知曉族裡人多是虎狼之輩,臨死前便細細的叮囑了兒媳沈夫人,要她務必去信向京城侯府求援,等到侯府的人到了再行過繼之事,甚至還有一言,若侯府不來那便是存了退親之意,若真如此,命沈夫人直接退了親事,在熱孝里將沈芷蘭轉嫁給老太太的侄孫,至於嗣子家產之爭,就無需再管。
沈夫人接到侯府來信時,便如有了主心骨,沈夫人也明白,沈老太爺雖然沒有明言,但心裡卻存了和邵瑜一樣的心思,沈家偌大的家產,若是交給那些有嫌隙的族人,還不如交給這一房嫡親的外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