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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53:12 作者: 從南而生
邵瑜雙目直直的盯著鄭潭,道:「雖然因為那樁婚事與你起了嫌隙,但婚事未成,我也沒有太大損失,我為什麼要恨你?恨到要毀了你的前程?」
許是因為壞了肚子神情恍惚,又或者是別的原因,鄭潭竟然想也不想的開口說道:「因為我從前毀了你的前程,你恨我以前給你下藥之事!」
「鄭兄!」孫超和錢然皆是不敢置信的看著鄭潭。
鄭潭恍惚間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立時嚇得捂住了嘴。
邵瑜更是做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從前雖早有猜測,卻沒想到這般輕易就能讓鄭潭認下此事,沙啞著聲音道:「在那樁婚事之前,我以為我們是至交好友,我前三次鄉試之前,身子全都出了狀況,我以為是我時運不濟,未曾想,是你狼心狗肺,一心要壞我前程!」
邵瑜說得聲淚俱下,一副受傷頗深的模樣,圍觀的書生一想到他被耽誤三次鄉試,設身處地,看著鄭潭的神情便滿是戒備。
一旁的邵大郎也氣得不行,他想到邵家這些年因著邵瑜屢試不第的緣故,幾乎彈盡糧絕,並非邵瑜運氣不好,而是小人作祟,從前邵瑜常常提到鄭潭對他的幫助,邵家人雖沒見過鄭潭,但卻對鄭潭充滿感激。
如今鬧開了,鄭潭不是什麼樂善好施的好朋友,而是個心胸狹窄的小人,邵大郎恨不得將小馬扎砸到鄭潭的臉上,狠狠敲碎對方那張偽善的臉。
「買個小馬扎。」一旁突然有書生向邵大郎說道。
有了這人打岔,場面突然靜了下來,那買馬扎的書生見他們停下來了,趕忙提醒邵瑜道:「怎麼不繼續了?你還沒有洗清下藥的嫌疑呢。」
這人圍觀黨的模樣太過明顯,就差沒有拿出瓜子來磕了。
被他這麼一打岔,其他站著圍觀許久的書生們,頓時也覺得腿站的有點酸了,雖然有心嫌棄邵大郎小馬扎賣的貴,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不好意思表現自己的寒酸,有幾個書生沒講價就買了。
邵瑜沒想到還有這般意外之喜,雖然自己被圍觀,但卻沒有多生氣,而是朝著眾人拱了拱手,道:「諸位先前也聽到了,這人親口承認,從前給我下藥,三次毀我前程,我家中貧寒,為了供我科舉近乎傾家蕩產,如此大仇,我若是不與他計較,怕是家中含辛茹苦的雙親也不能同意。」
「毀人前程,如此大仇,豈能不計較!」一旁有書生義憤填膺的說道。
又有書生附和道:「邵兄想做什麼,儘管去做,我們都支持你!」
群情激盪,鄭潭面色慘白,就聽邵瑜接著說道:「此事事關重大,煩請眾位做個見證,待鄉試之後,我準備狀告此人下毒害我。」
鄭潭頓時嚇得腿軟,又梗著脖子說道:「你今日也下藥害我了,你我扯平了!」
邵瑜冷笑一聲,道:「我住在福松客棧,你住在哪裡?」
「悅來客棧。」鄭潭答道。
「喲,這一個在城南,一個在城東呀。」那買馬扎看熱鬧的書生笑著說道。
「你睡覺起身之後,飲的那碗狀元湯,想必那時還是熱的吧?」邵瑜問道。
「是熱的。」鄭潭心念急轉,也覺得似乎哪裡不對了。
「先不提你到底是不是因為食用了巴豆粉才會有如今的情況,姑且就算你是因為狀元湯里被下了巴豆粉的緣故,臨考之前為了好意圖,大多數人都要飲一碗的,而客棧肯定不會單獨為你熬製一碗,定然是熬了一大鍋,既然悅來客棧其他的書生無事,可見這巴豆粉不是下在那一鍋湯里,而是你那一碗湯里,從狀元湯出鍋,再送到你手上的時候還是熱的,那麼中間至多不過一盞茶的功夫。」
邵瑜接著說道:「這一盞茶的功夫,我要避開客棧掌柜、掌廚的耳目,繞開店小二,往你的狀元湯里下藥,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而已,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本事,且鄉試在即,我在城東向你下完藥,還要立馬趕回城南跟著福松客棧眾人一起出來,夜晚不許跑馬,從城東到城南差不多要走一個時辰,我的腳程當真快啊。」
鄭潭聞言立馬改口道:「誰說是你親自下藥了,你肯定是買通了店小二!」
邵瑜絕口不提邵大郎做生意掙銀子之事,而是說道:「那我再跟你算一筆帳,我家中貧寒,拿不出銀子來,此次鄉試的路費全賴同窗慷慨,借了三十兩銀子,而買通一個店小二去下藥害一個趕考的秀才,二三兩銀子怕是不成,至少也須得十兩銀子,我來金陵城已經十日了,城裡花銷大,我是多麼會節省,才能省出這麼一筆錢來買通店小二?」
眾書生里不少外地趕考的,心中自然會算這筆帳,三十兩銀子,堪堪也只夠支撐十天。
「金陵的店小二,十兩銀子可買通不了。」那買小馬扎的吃瓜圍觀者說道,一副很懂行情的模樣。
但鄭潭如今騎虎難下,想不出別的原因來,只能死扛到底:「鬼知道你哪來的錢,除了你我想不出別人了!」
邵瑜直接反駁:「就你這樣氣量狹小,睚眥必報的性格,得罪的人怎麼會只有我一個。」
「鄭兄,沒有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看錯你了!」眼見鄭潭潰敗,孫超立馬站出來劃清界限,一臉正氣的朝著邵瑜拱手行禮,道:「先前因著鄭潭誤導,我錯怪邵兄了,只當你是背信棄義的小人,實在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