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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45:43 作者: 絛綸
丟下這句話,她重新鑽進了被窩裡。
江緒望著床上鼓起的那一小團,臉上的笑意慢慢淡下去。
陳燈究竟是什麼來歷?
她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怎麼會跟自己年過期頤的高祖母有交集?
這場所謂的遊戲到底又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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拋開這些無解的問題,江緒躺在冰涼的木地板上,正盯著漆黑的房梁醞釀睡意時,寂靜的空氣里卻突然傳來模糊而壓抑的哭聲。
他翻身起來,凝神聽了聽,勉強辨認出是那個叫「邱邱」的女生。
「小捲毛,這是你今晚第五次翻身。」不知道何時醒來的陳燈低氣壓地坐起來,靠著床柱幽幽地開口。
向來追求嚴謹的江教授下意識地糾正她:「你少數了一次。」
陳燈的目光瞬間幽怨堪比那盞馬燈。
空氣里,喑啞的哭聲似乎就在耳畔隱隱約約著,她盯著動了惻隱之心的江緒良久,突然表情嚴肅地叫了他的本名:「江緒。」
「能進這遊戲的不是窮兇惡極就是將死之人,能有重活一次的機會,走什麼路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要活下去,就收起你那些多餘的同情心。」
江緒垂著眼皮不知道在想什麼,良久以後,當陳燈都要重新睡過去時,他兀然地開口:「不是邱邱。」
「我們住的這間,左邊靠樓梯口,右邊是齊胖子他們,張雷跟邱邱在最裡邊。我根據這房子的材料算了一下,它的隔音效果,差不到這個地步。這不是邱邱的聲音。」
話音剛落,那模糊的嚶嚀聲驟然消失了,緊接著,走廊外響起了微不可查的敲門聲。
本來就緊張的空氣驟然凝滯幾分。
陳燈比了個噤聲的姿勢,靈巧地跳下床。
輕微的敲門聲慢慢變重,繼而又極有節奏感起來。
「咚,咚,咚。」
先是慢三聲,很快又變得急促,最後乾脆像是什麼動物在用爪子撓門,留下怪異而又刺耳的拉長音,讓人不寒而慄。
老婦人的告誡猶然在耳,江緒從刀鞘里拔出短刀,剛做好防禦的姿勢,就看見一雙纖細蒼白的手覆蓋在了門的插銷上,似乎下一秒就要拉開那扇搖搖欲墜的門了。
他手疾眼快地按住陳燈蠢蠢欲動的手,她卻像是觸電一般,猛地將手從他掌心裡抽出,眼神里迸發出冰冷的殺意。
江緒還沉浸在那異於常人的冰冷觸感中,腰間卻被一個重物狠狠地抵住了。
陳燈不知何時奪去了他的短刀,緊緊地抵住在他的側腰,朝他做口型:「開門!」
江緒沒有應言去開門,臉上也絲毫沒有慌張的意味,他微微一笑,將身子往下壓了壓,單手撐在門板上。
「小姑娘,你怕我看出什麼來?」
這個姿勢反倒是她變成了處於弱勢的哪一方,灼熱的氣息噴在耳邊,她的喉嚨緊了緊,手裡的槍依然抵在原來的位置,眼底卻下意識地划過一絲戒備。
手往男人勁瘦地腰間送了送,她拉開保險絲:「少廢話。」
江緒揚揚眉,猛地箍住她的手指,似要從她手裡奪過那把「箭在弦上」的槍。
陳燈毫不費力就讓槍牢牢鎖在了自己的掌心裡,對他揚眉嗤笑,似乎是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熟料江緒根本就沒有從她手裡奪走槍的打算,而是就著她的手迅速攀上槍身,在她沒有反應過來前,已經卸下了全部子彈。
江教授抵在搖搖欲墜的木門上,掂了掂掌心的子彈,嘴角是一抹風輕雲淡的微笑:「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學射擊的時候,摸的就是這個型號的槍,你不說清楚,開門是別想了。」
頓了頓,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吐槽了一句:「這破遊戲,就只捨得賣這種市面上淘汰了的槍型?」
少女的眼中平靜無波,然而從她那起伏的反常呼吸中卻能明顯看出她氣得不輕。
陳燈已經好久沒有體會到被人威脅的滋味了,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江捲毛,你給我等著。」
第4章 堰塞湖
夜半的敲門聲結束後,一切都風平浪靜了。
一夜無事,隔壁幾個人都還沒起來,他們率先下了樓,就看見昨天那個老婦人已經在樓下擺好了一桌的早餐。
江緒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阿婆早啊。」
老婦人也笑著應了聲:「昨日天色已晚,招待不周,還請海涵,今早特地為各位做了我們村的特色菜,請慢用。」
江緒微笑著點點頭,然而等她一離開,就不緊不慢地轉身問陳燈:「她說的什麼意思?」
陳燈扯了扯嘴角,還在為昨晚的事情耿耿於懷:「讓你閉嘴好好吃飯的意思。」
說罷,她率先插了塊白糖糕。
另外幾個人也陸陸續續地下了樓,看兩人風輕雲淡地用早餐的模樣,臉色都不太好看。
眼鏡開口就是冷嘲:「你們還真敢吃啊?這荒山野嶺一個人都沒有,也不知道老太婆哪裡變出來的東西。」
齊胖子倒是主動坐了下來,笑嘻嘻地招呼眼鏡:「你不吃,整整七天就等著餓死吧。」
他端起那碗粥,卻沒有喝,望向江緒陳燈二人慾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