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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41:23 作者: 夢裡閒人
    「你可知老爺約了什麼人?」

    「奴婢不知情。」

    許櫻知道她說得是實話,也未追問,又問及了另一樁事,「綠蘿的傷養得如何了?」

    「已然好了許多,只是時常會頭疼,記性也不是十分的好了。」

    「讓大夫再替她瞧一瞧吧。」梨香死了,麥穗嫁了,綠蘿傷了,絲蘭雖說她因前世的事,總對她多了些憐意,可實在不是個能獨擋一面的,自己身邊的大丫鬟只剩下了翠菊,有時還要馮嬤嬤過來相助,實在是缺人手,「你等會兒打發個小丫鬟到二門邊,讓趙總管用過早飯過來一趟,我有事吩咐。」

    「是。」

    趙總管與廖奶媽都是杜氏留下來的老人兒,廖奶媽出事之後,許櫻著意地查過他,說是極廉如水是沒有的,可還算有操守,與廖家一家人也是雖熟識但不親近,更未與廖家同流合污,因此許櫻加了他一成的薪俸,又將他的身為童生的兒子送到了連家的商鋪做帳房,趙總管自然感激不盡,對許櫻也多了幾分的敬重。

    他聽說了太太有請,用罷了早飯便換了衣裳等著,待到丫鬟來請,這才往內宅而去,連家雖是商賈之家可是家中約束甚嚴,男僕若無召喚,輕易不准往內宅走動,趙總管雖說年高德勛,一樣是低頭慢行,絕無東張西望之行。

    待到了正院,也不肯進內室,只是隔著帘子行禮,「老奴給太太請安。」

    「趙總管請起。」許櫻見他這般作為,心裡暗暗的點了點頭,「我今個兒找趙總管並無大事,只是想問問趙總管,家中人手可夠用?」

    廖奶媽和梨香的事出了之後,不光是她們自己絕了後路,便是素來與她們親近的,都被攆了出去,雖說京里的宅子主人少,可地方大,便是那些不住人的院子,為免蕪也要十日打掃一次,一來二去的,人手就不夠了,「回太太的話,人手略有欠缺。」

    「嗯,我這身邊也是少了些人手,不知這京里可有靠得住的人牙子?」

    「自然是有的,只是不知道太太要尋什麼樣的。」

    「自然是要尋那些個做事老實素有口碑的,那些個來歷不明的,咱們家根基雖淺,卻也是不敢要的,趙總管在京中年深日久,自是能認得好的,內院要再買兩個小丫鬟,雇四個婆子,外院的人手您自己斟酌著辦。」

    「是。」趙總管施了一禮。

    待趙總管走了之後,許櫻想到了連成璧見客一事,「去問問看老爺要見得客人來沒來,若是來了午間可要留客?用不用預備客房?」

    「是。」

    誰知過了一會兒翠菊一臉驚慌的回來了,「回太太的話,奴婢去時正好瞧見老爺送客,那人雖穿著便裝,戴著的刀卻是繡春刀,腳上的鞋是官靴,瞧著似是錦衣衛的打扮,奴婢嚇得趕緊退了回來。」

    錦衣衛?他們來此又有何事?許櫻想到了管仲明殺了人往江南去尋連成珏的事,難不成才這麼幾日便讓他們遇上了?還出了驚動錦衣衛的大事?

    許櫻再無心關那些庶務,「你再去一次外書房,請老爺回來。」

    連成璧用過早膳就在家裡等,本以為錦衣衛至少會過午才出現,是以也不算急,找了本沒看完的書看了起來,誰知剛看了幾頁就有人通報說是楊晏楊大人來訪。

    這次楊晏今日穿得是鴉青織金線菊直綴,腰上卻是扎著三寸寬的犀牛皮嵌寶腰帶,斜挎著繡春刀,這京里的人人都生著雙勢利眼睛,自是人人都認得出他錦衣衛的身份。

    連成璧不用問那些護院的江湖人都曉得,這些人都悄悄躲了起來,不敢露面,「下官不知楊大人大駕光臨未曾遠迎,望您恕罪。」

    「我今日穿得是便裝,未著官衣,連大人您不必如此客氣。」楊晏笑道。

    連成璧與他寒暄了一番,將他請進書房,又吩咐了書童上茶,楊晏本是久在錦衣衛衙門裡混的,上至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見過的人不少,進過的宅子也不少,連家這宅子稱不上頂頂豪富,可也能排得上中上,最讓人佩服的就是無一處逾制,便是讓欽差大臣來細翻,怕都是找不著把柄,聯想起連成璧的商賈出身,實是讓人佩服,到了這書房見那牆上的字畫,書架上的書,細看起來都是難得的珍品,更不用說許多放在外面要被供在博古架上讓人供起來觀賞的古玩,隨手便被放在桌上,似是日常使用之物一般了,連家雖低調,但也不怕被人說富貴,說到底也是坦蕩人家。

    楊晏喝完了茶,並沒有廢話,便說明了來意,「我今日來沒有別的事,管仲明已然伏法,貴府的花紅未卻何並未從花紅榜上撤下來?江湖傳聞,竟從一千兩黃金,加價到了一千五百兩,一時間……民間倒多傳言管仲明未死。」

    花紅榜是江湖上通緝悍匪常用的榜單,自從連家出一千兩黃金買管仲明的人頭,他的名字便登上了花紅榜的三甲,管仲明伏法之後,連家又加了五百兩黃金,管仲明從三甲,一躍而成為榜首。

    可這事兒也不是一兩日了,少說也有幾個月的工夫了,楊晏為何今日要登門提及此事?連成璧昨日就在猜楊晏為何要來連家拜訪,也暗自預備了幾個腹稿,關於連家為何未撤花紅之事,也有自己的說法,「不瞞楊大人說,許家二姑娘出嫁之日遭了管仲明的毒手,賤內自是心疼難當,便是管仲明伏了法,還是每日做噩夢,只說常夢見許二姑娘含淚痛哭,竟似是管仲明還活著一般,賤內身子原就不好,現下又有了身孕,下官自不敢撤了花紅惹她傷心,若是管仲明死了,這花紅不過是哄她高興的虛名,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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