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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41:23 作者: 夢裡閒人
提起她是守貞自盡時,大伯娘臉上甚至帶著一絲解脫似的笑,是啊,許家的姑娘,總不能是被匪徒遭塌了,被賣進煙花巷的吧,姐姐死了,他們就都高興了。
她恨!她從心裡往外的恨許家!她恨這個無情無義的地方,她也恨自己不是男兒,自己若是男兒,定要拿一把刀子衝去劫匪所在之地,將他們殺個一乾二淨!
可是把他們都殺了又如何,換得回她的姐姐嗎?她最乖巧善良的姐姐……軟弱的連姨娘都能欺負她的姐姐——她忍了這些年,不過是想要高高興興風風光光的嫁給表哥,結果卻是魂斷夢碎的下場!
她不明白,為什麼董家要把婚期提前,為什麼要路過本來不該路過的葦塘鎮,難道——不會的……不會的!不會的!!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一聲的尖叫,一個聲音像是被嚇破了膽,聽不出男女分別的聲音從外面傳了出來,又聽見有人喊,「四奶奶!四奶奶!」
許桔掀了被子,穿上鞋就往外面跑,只見自己的母親被幾個婆子死死地抱住,雙目盡赤地瞧著站在院子當中一臉驚慌的錢嬌嬌。
「你個臭□!你胡說八道敗壞我女兒的名聲,我撕了你的嘴!我撕了你的嘴!!」董氏頭髮半披散著,頭上的釵環早不知道去哪兒了,身上的衣裳因為掙扎移了位,手臂亂揮長長的指甲把抱住她的幾個婆子身上都抓出了血道子,看起來是十足的瘋婦狀。
錢嬌嬌雖說臉上滿是驚懼,嘴角卻帶著一絲得意的暗笑,想來是她對母親說了姐姐的事。
許桔什麼話都沒有說,悄悄走到茶水間,將茶水間裡一壺滾開的水從爐子上拎了下來,看守茶水間的人都出去拉架扯住四奶奶了,並沒有人看見她的動作。
「錢嬌嬌!」她到錢嬌嬌身後喊了一聲,錢嬌嬌正在得意,忽然一轉身瞧見了她和她手裡的水壺,正想要喊叫,就見許桔掀開壺蓋,將開水衝著她的臉揚了過去,錢嬌嬌想要拿手和衣裳擋住臉,卻只擋住了一半,被燙得躺在地上打滾。
許桔瞧著她的樣子,只覺得一腔的怨氣都被發泄了出來,哈哈大笑。
董氏整個人都靜了下來,瞧著手裡拎著開水壺,全然不顧自己也被燙傷了手的二女兒和在地上不停打滾的錢嬌嬌,她沒想到二女兒竟然做得出這樣的事情來,拿開水燙傷父親的姨娘,自己的女兒豈還有名聲可言?大女兒死了,小女兒如此……董氏的腦袋這個時候真跟炸開了一樣。
「我燙的!我燙的!」她趁著拉著她的人都去扶錢嬌嬌,伸手自許桔手裡奪過水壺,「我燙的!我燙死她!燙死那個賤人!」
許國定站了起來,拿起桌上的匣子,重新把鎖頭鎖好,將鑰匙裝進自己的荷包,「行了,你們都不用說了,解鈴還須繫鈴人,仇是我結下的,我去了結就是了。」
有些話,他自己說了,還落得個好名聲,總比被人逼著做要強,想到這裡他想到了許櫻,她真不愧是昭業的女兒,萱草的孫女,脾氣秉性硬是像足了自己,「我只是有幾句話要交待。」
「咱們已經分了家,我走之後請你們見證,二房再分家,唐氏癱了,這些年楊氏照顧她照顧得極好,她是個孝順的,但是她一個寡嫂難以依著小叔過,她這個年齡,若能改嫁便改嫁了,誰也不許攔著,若不能改嫁,我在十里之外還有一處莊子,莊子周圍還有百餘畝的田產,都給了她,再讓老四和老六每年給她兩百兩的奉養銀子,這銀子要一直給到唐氏死為止,至於老二那千畝的投田,那是他的產業,自該傳給他的兒子,誰也不許占。如今他們兄弟不在這裡,你們這些做叔伯兄弟的,都是見證。」
「是。」
「剩下的產業我二一添作五,誰也不多誰也不少的分了,只於薄厚你們幾個長輩做主就是了,昭齡是個厚道的,想不會跟昭文計較,但也要公平。」
「二弟……」許國峰站了起來……
「什麼話都不用說了,這些我都安排好了,到時候還請大哥替他們做主就是了。」許國定說完,抱著那個匣子出了門,劫匪給了三天的期限,如今已經過了兩天了,他走到葦塘鎮還要一天一夜呢,耽誤不得。
就在這個時候,遠遠的聽內院的人喊,「四奶奶瘋了!四奶奶瘋了!」
瘋了就瘋了,內宅之事,他真的是管不得了,許國定頭也不回的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以古人的標準,許國定已經是難得的好人了,他雖然不是好丈夫,但他是好父親,好祖父。
☆、107轉機
楊氏把許桔接到了自己的院子裡,不管董氏如何,許桔這丫頭實在是可憐,一個小女孩,把自己逼到這個份上,竟不顧閨譽體面對錢姨娘親自下了狠手,錢姨娘的傷她看了,雖說有半邊臉保住了,可有半邊臉和一隻手已經燙得沒皮了,就算是日後能治好,怕也要留疤,她那樣以色侍人的,沒了姿色這一輩子怕是毀了。
還有許桔自己,手和胳膊也燙傷了,楊氏拿了獾子油給她上藥,上著上著,就流起了眼淚,「你這孩子啊,怎麼這麼傻,錢姨娘是什麼牌名上的人,你瞧著她不順眼,自可以到我這裡來哭訴,也可以去找你大伯娘、大伯祖母,你看我們誰饒得了那個嘴欠不知理的賤人,怎得上你花一樣的女孩自己去動手。」
許桔低著頭不說話,她從來不覺得二伯娘好,她還記得二伯娘沒回來之前自己家是什麼樣子呢,雖說父母親大人沒像別人說的一樣好得蜜裡調油一般,可也是遇事有商有量的,祖父祖母對他們一家人也是慈愛有加的,可是自從二伯娘和四姐姐回來之後,整個家裡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