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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41:23 作者: 夢裡閒人
    可她一個女流,什麼時候得罪了走江湖的人呢?不是她得罪的,那人更像是衝著老爺來的,只因人人知道隆昌順是許家二房的產業中做得最大的,這才下手,也未可知。

    若是如此……老爺又得罪了哪個江湖人呢?

    許國定這些年雖說經營著筆墨齋,可來往都是官場文人啊,跟江湖中人八桿子打不著……

    可要說有……

    許櫻猛然間想起一個人來!正這個時候綠蘿引著許楠來看她了。

    「四妹妹,想什麼呢,如此的入神?」

    「二姐姐。」許櫻站起身去迎她,姐妹兩個寒暄了一會兒,這才分別落了坐,「二姐姐不在家中置辦嫁妝,怎麼有空到我這裡來了?」

    「我娘在那裡計算著嫁妝薄厚,衣料顏色樣子,聽得我頭疼,這才來你這裡暫避,都說你這裡院子小又偏僻,我瞧著是鬧中取靜,難得的清靜世界。」許楠笑道,她本性子舒朗,屋子收拾的也如同男孩子的屋子一般,許櫻的屋子則是不似男子的屋子,也不似閨中女子,怎麼說呢,該有的一樣不少,可要說什麼可以把玩的小玩意兒,卻是一件沒有。

    原先許櫻和楊氏是只住三間正房,楊氏住東屋,許櫻住西屋,窄小得很,後來許櫻又把廂房充做了書房,這才算是多了點富餘的地方,可也還是小,許楠一進屋就一覽無餘了,觸目所及沒什麼貴重的東西,只是整潔乾淨罷了。

    許楠看了一圈,覺得沒什麼可看的,這才注意到許櫻壓在桌邊的信,「我是不是打擾了四妹妹的正事?」

    「我哪有什么正事。」許櫻笑道,「只是剛才在看我舅舅寫來的信,明白了一些事罷了。」可要說明白,只明白了一半,許國定這些年得罪的人,要說沾點江湖的邊的,只有那個當初跟香憐苟且,被老爺硬栽了夥同姦婦謀害親夫罪名的皂隸了,可他究竟姓甚名誰許櫻都不知道,更不知他如今身在何處了。

    許楠見她發起呆來了,覺得自己來得不巧,嘆了口氣,「我知道妹妹你事情多,本不該來的。」

    「是我自己走神了,怠慢了姐姐。」許櫻瞧著許楠,她本是官家出身的女兒,又在京里住了多年,見識自是不同凡俗的,「姐姐其實來得正巧,妹妹有一事疑惑,若是有人落草為寇,知道他原名實姓,也知道他派何人銷賊贓,該如何找這人。」

    「這種事自是不用我們這些個閨閣女子管,要報與於大人也是成的,只是於大人馬上要卸任,怕是要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又是要升了的,這個時候查出大明府左近有賊寇豈不是要打他的臉?大明府是山東首府,自是該找錦衣衛衙門,只是文官素來與錦衣衛避著嫌,這事兒不能走人情,要走正章,這又不是我們能出面的了。」

    「多謝姐姐指明路,不管怎麼說,有路可走就成了。」

    許國定也在四處打聽究竟是有誰要向許家二房下手,聽見許櫻跟他講了許忠的事,又講了陶姓行商的事,也就對來龍去脈知道了些許,「你說要報到錦衣衛衙門?」許國定年齡大,顧慮得自然多些,「咱們一不知道那皂隸如今占得是哪座山頭,二不知他手下還有何人,三不知他有何江湖朋友,如此冒然行事,一怕是會打掃驚蛇,二是怕激得他狗急跳牆,他是刀口上混生活的,咱們許家還有這麼一大家子人家呢。」

    「自是不能由咱們去報。」許櫻早在來之前就想好了,「孫女打聽了,那姓陶的正要出手一批茶葉,找了幾個相熟的買家明日去看貨,咱們只要悄悄的舉發他銷贓,待他落了網,再圖謀其他。」

    許國定想了想,如今許家已經被逼得步步退讓,他一個兩榜進士,讓草寇欺負至此也實在是窩囊,「嗯……這倒也是個法子。」他瞧了一眼許櫻,「你一個未嫁的姑娘,此事不宜多牽扯,這些我都知道了,就交給我辦吧,我雖遠離官場多年,也不是一個朋友都沒有的。」

    「是。」

    許櫻原也沒打算出頭露面去管這件事,只是隱隱覺得這事不會是表面上兩個店鋪那般簡單,那皂隸也算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了,他在暗處謀算了這些年,現在才動手,必定是要一擊必中,這樣零敲碎打又是在玩什麼把戲?

    ☆、103雙龍會

    許忠糊裡糊塗入了獄,又糊裡糊塗的出了獄,進了家把身上的衣裳全脫下去燒了,又洗了去穢氣的澡,跟老婆孩子沒怎麼親熱,就惦著問詳情,「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問百合。

    「這事兒我也不是十分知道,只是聽說昨個兒下午錦衣衛出動,抓了姓韓的行商和他手下的人,光是裝著人犯的黑頭車就整整有四輛之多,只是蒙得嚴嚴實實的,誰也看不真切,今個兒早晨我就聽見信兒說讓去接你,八成是和此事有關。」

    許忠點了點頭,「怕是有關了,只是我與這個姓韓的往日無冤近日無讎,他因何對我下手?又因何對許家下手?」

    「聽姑娘的意思,這事兒是衝著許家去的,是往日的舊仇家……」百合想了想,「你還記得當日二老爺包的那個香憐嗎?」

    提起香憐許忠立時就想起來了,「自是記得。」

    「當日與她私通的皂隸,因此事丟了差事,又被下了海捕公文四處捉捕,據說家裡是妻離散了,老父老母最後流落街頭凍餓而死,他落草為了寇,這些年也成了氣候,這事許與他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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