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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41:23 作者: 夢裡閒人
許櫻想到這裡,眼前一亮,可這種事都是查無實據的,深閨貴婦,一個個的都不願意拋頭露面,心眼小些的寧願上吊懸樑都不願意說出自己把嫁妝全賠了進去,就算是查了,也是無頭公案一樁,若真的是於夫人在背後,誰願意去得罪那個人呢。
她這些年處心積慮要找於家的麻煩,如今明明有了於家的把柄在眼前,竟無下手之處,若非楊氏還在跟江氏小聲說著話,她真的要急得滿屋轉圈了。
就在此時麥芽帶著劉嬤嬤進了屋,「給二奶奶、五奶奶、四姑娘請安,老爺讓老奴過來傳話,說是官差已然被打發走了,他們已然信了是有人借了許家的名義在外生事,說要拘傳那些個地痞流氓,說是於大人也說莫要輕易驚動女眷,問清楚就成了。」
楊氏點了點頭,「如此甚好。」至於背後花了多少銀子打點,她也自是沒問,總之於大人述職高升,許家的程儀不會少送。
江氏這個時候倒不怕官非了,只是心疼銀子,「我口挪肚攢了半輩子,跟五爺打了無數場的架只為了積攢那些銀子,若是連本金都收不回來,我還有何顏面見人?」
楊氏只得勸哄她,「銀錢本是身外之物,只要你人沒事就成,在說那些個借據都還在……等風頭過了,慢慢討還就是了,只是不要再牽扯進去了。」
「借據沒在我手裡,在七弟妹手裡呢。」
「那七弟妹預備怎麼處置?」
江氏推開楊氏跳了起來,「我去找七弟妹,她可千萬不要受了驚嚇火燒借據……」
許櫻瞧著她往外跑,心裡卻清楚得很,汪氏怕是早藉機燒了「借據」了,她本就對汪家暴發的原由和汪家要嫁女入許家有些疑惑,如今想來,汪家怕也是放印子錢的老手了吧。
她正在猶豫要不要查一查這事兒,至少查清楚來龍去脈他日再圖,許忠那邊又出事了,百合大著肚子哭著進了府。
「官府查清楚那人的身份了,竟是前兩日到我家認親,自稱是許忠大哥的,現在把他拿了去,說要問清緣由。」
「許忠的大哥?」許櫻一驚,「許忠幾曾有個大哥?」
「我也曾問過他,他說那人是同鄉,並不是他大哥,可聽鞠掌柜說,兩人在隆昌順有過口角,許忠給了那人銀子,打發那人走了。」
「娘,你可知許忠的來歷?」
楊氏想了想,「我嫁給你父親的時候,他已經跟著你父親了,不過聽你父親說,許忠是個苦命的,家裡孩子多得養不起,先賣女後賣兒,許忠小時長得好,被賣給了戲班子,練得是小生,戲班子教戲就是打,他不堪打罵,他十歲那年從戲班子逃了,又落到了拐子手裡,幸虧遇上了你爹把他買了下來,至於他哥哥,我是真不知情。」其實這也是許忠為什麼一直忠心不二的原由。
「他跟我也只說家裡孩子多,日子過得辛苦,再深問就要翻臉了,所以我至今不知他家人如何。」百合抹著眼淚道,「只是如今官府把他拿去了怕是要……」
「官府的人都是咱們家拿銀子餵飽了的,平日常來常往的,都有幾分的薄面,哪會把人往死里逼,無非多要些人情銀子罷了,你讓鞠掌柜儘管打點就是了,銀子從帳上支。」許櫻說道,要不怎麼說沒事莫要惹官非呢,有這些個官非,銀子流水似的花,許家的銀子真像是要被掏空了一般。
她腦子裡面有什麼念頭一閃而過,但等要再想卻想不起來了。
☆、101撥雲
許忠呆坐在牢里,自從知道了那具屍首是他大哥,他也在想,這是誰在有意的陷害他,他跟誰都沒說自己身世的實情,他家原不窮,生父原有十幾畝良田,還是十里八鄉有名的木匠,只是自己的母親是繼室,自進了門就做後娘,雖未說賢良到苛扣自己這個親生子,補貼幾個哥哥和姐姐,但也是整日勞作洗涮不停,原來一家人也是和樂融融的,偏生父在他八歲那年生了急病去世了,已經成家的長兄和二哥就變了臉,非說娘是個不守婦道的,硬逼著娘改嫁他人,又把他送到了戲班子裡學藝,當時簽得就是死契,死走逃亡各安天命。
後來跟了二爺也算是絕處逢了生,他也曾打聽過生母的下落,只聽說後來嫁的那人是個山裡的獵戶,對母親不算多差,只是母親心裡憋屈又惦著自己,沒兩年就病死了,那個時候他就當自己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了,與原來那家人半點牽連都沒有,
他娶了百合,生了子也算有了自己的小家,慢慢的就把小時候的那些事全忘了,誰知那個「大哥」不知聽誰說的,自己發達了,尋了過來,要讓他這個弟弟關照做哥哥的,真的是好厚的臉皮。
只因他也做了爹,想到了生父的好處這才沒有當場把他轟走,而是給了點散碎的銀子,讓他回家,卻沒想到他竟葬身火場了。
他這會兒也是五味陳雜,不知是何滋味,他與大明府官差也是常來常往,守這牢房的牢頭跟他更是頗有些交情,他因此並未受苦,隆昌盛的鞠掌柜送來一些衣裳鋪蓋,在此也不算受苦。
可是想一想他兄長之事,難過之餘,卻頗有些蹊蹺,自家乃是直隸人士,因跟著戲班子走南闖北才到了大明府,自家在此並無親人,自己知道母親已然亡故更是未與家人聯絡,怎麼就會有人知道他在此發了財了呢?
難不成是有同鄉遇見了他?可他離家的時候才剛剛八歲,這些年模樣變得差不多了,兄長都是聽人說了他是許忠這才尋了過來,若無人引薦對面不相識,可是又是誰能對他的來歷如此清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