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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37:06 作者: 涼拖
    見梁楚醒,朱寶珠收拾好盒子喊玉秀送茶水進來伺候,回頭想還是自己去廚房,親手下大碗麵條。

    梁楚目瞪口呆瞧著朱寶珠端著碗香噴噴的麵條進來,還是親手做的,梁楚立即接過,嘖嘖贊道:「倒不知道寶珠還會下廚,恩,真香。」罷便美美喝口麵湯水。

    面里有瘦肉,有少許青菜葉子,還有三個雞蛋,味道的確是好的,只是見梁楚吃的香,朱寶珠忍不住提醒:「別囫圇吃,是……補給的長壽麵,好好吃完,不准剩下,保長命百歲。」

    梁楚聞言噗嗤嗆住,咳喉嚨的面水。

    「長……長壽麵咳咳……可不是個樣……咳……」梁楚不可置信地糾正,瞪著些長短不的麵條頓時有不滿:「人家做的長壽麵就根,長長的根裝碗,那才叫長壽麵。」

    朱寶珠丟他幾個白眼,哼哼道:「寶珠廚藝不精,相公嫌棄大可不吃。」

    「行行行,煮什麼吃什麼。它是餃子也認。」梁楚嘿嘿認命,朱寶珠哭笑不得,扭身回到燈下翻出堆衣物收拾,梁楚默默的吃著麵條,想起臨行前幾他在家中和父親起過生辰,那日父親也是讓廚娘端上碗長壽麵,隱約似乎聽到廚娘感嘆長壽麵本是夫人要親手學做的,卻不想夫人回娘家。當時梁楚整個沉浸在登船的事沒有多注意,如今忽然冒出的回憶倒叫他有恍惚。如果不出那事,朱寶珠現在還好好呆在梁家,也定會賢惠的在他生辰那日為他親手送來碗地道的長壽麵,其中滿含的心意。

    如今長壽麵遲日子,兩人心裡都多抹不去的段心酸,心意仍是那心意,只是,卻不如那般純粹完滿。

    梁楚想著想著,咕嚕吃完整碗面。朱寶珠叫玉秀送走空碗,不多時便洗身子熄燈爬上床。梁楚心滿意足的抱住,聞著那溫暖熟悉的香味,方才短暫的恍惚迷茫又煙消雲散。經歷什麼往事又如何,度過什麼心酸又如何,也許正因為經歷,度過,才有今日更加渴望的纏綿,才更加貪念份溫軟的懷抱。以後面對再多的風雨,他都有信心牽著朱寶珠和自己起承擔面對,守望晴的到來。

    寒冬足至,大雪紛飛。家人窩在屋裡圍爐閒話家常,爐子上還架著鍋,鍋里煮得是紅薯和玉米棒子,邊吃邊聊。

    「照爹的意思,就是要相公簽下些繡娘帶回安水開繡坊?」朱寶珠頗驚訝地望著朱老爺,朱老爺聞言欣慰頭:「沒錯,爹就是麼個意思。箇中細節已對言章,就看們有沒有那個意圖決心。現在白鳳繡坊鬧成樣,想挖走些老繡娘正是最佳時機。」

    朱寶珠沉吟不語,雙眸卻熠熠生輝,白鳳繡坊是南鄉出名的老字號,最早和皇商掛上勾的商戶。傳言宮裡那些嬪妃平日穿的衣裳多出自白鳳繡坊,可見其名氣和手藝。只是沒想到如今面臨沒落,好好的老字號四分五散。朱老爺倒不是叫梁楚去接手沒落的繡坊,只是提議他趁機簽下沒東家的老繡娘們帶回安水安家開鋪,換個名字重新營生。安水那地兒雖大,繡坊也不少,朱寶珠嫁過去許久卻沒發現家有白鳳繡坊的手藝,少許精緻的出品皆是去南方進貨,價格抬高几倍,即便手裡捏著銀子卻直不大願意花銷在上面,總覺得不值。朱老爺如今的提議倒是可行,就看梁楚願意不願意投注在上面,朱寶珠心想梁楚其實挺保守嚴謹,心巴在梁記上,要他腦袋開竅另開家繡坊不大容易。

    「言章好好考慮,個機會難得,不然那些繡娘絕對不會隨意換東家。」

    朱老爺看似提議,朱寶珠卻知道他是故意幫襯梁楚開路,白梁楚的生意在爹眼裡門戶小些。但凡岳父,自然希望女婿越來越富足。

    朱寶珠心裡斟酌晚上要用怎麼個辭將梁楚開竅,沒道理有錢不賺,錯過機會可惜。

    「岳父提議要的都仔細想過,的確是條不錯的門路,那日後便得麻煩岳父和各位舅子,小婿再此謝過。」

    朱寶珠吃驚地看著梁楚,想不到他就樣慡慡快快的答應。

    「好,好,很好。就喜歡有拼勁的年輕人,穩重是好,穩重過頭就是榆木。如此甚好,甚好。言章放心,里的事都給安排好。」

    「多謝岳父操心。」

    梁楚下決定,立即便準備趁早去白鳳繡坊瞧瞧,朱寶珠加上厚披風撐傘追上去,梁楚攙住的手臂,二人扶持腳深腳淺踏著白雪行不在冷清的大街上。

    寒風呼嘯,卻阻攔不梁楚此時的熱情。

    「爹早幾日就跟,是經過深思熟慮才答應下來的,白鳳繡坊的手藝的確得,棄之可惜,左思右想還是答應。寶珠難道覺得為夫糙率?」梁楚笑著,嘴中白氣繚繞,有力的手掌握著朱寶珠,叫無比安心。

    朱寶珠失笑嗔怪道:「自己考慮清楚便好,還道答應得慡快,之前都沒告訴,今才聽事。」

    「呵呵,不是為討娘子歡心才給買堆繡娘四季伺候嗎?」

    「去你的。」

    二人笑笑進白鳳繡坊,雖內里已經各奔東西,鋪面上朱寶珠倒沒看出多大區別。仍舊是記憶中那樣的精緻模樣,每樣繡品都能沾住客人的眼睛,流年往返。上好的繡品,如同位美人,叫人眼看去便忍不住道好,挑不出任何瑕疵。

    梁楚邊看邊嘖嘖讚嘆:「果真不凡。」

    門外有雙小腳隨風踏入。

    朱寶珠淡淡瞥去,又是曾經故人。

    梳著流雲鬢的夫人見著朱寶珠也是愣,隨即巧笑有禮道:「朱小姐,別來無恙。」

    「別來無恙,楊小姐來買繡品?」

    楊小姐頭,抬眼細看朱寶珠梳的髮鬢,過後才道:「聽聞朱小姐嫁去北國,沒想今日還能與再見,朱小姐次回娘家要住到何時?不妨改日晴出來聚聚,們大小起長大的姑娘唯有嫁去北國遙遠,回來趟不容易。想各位姐妹們也是掛念。」

    朱寶珠心中煩悶,往年所謂聚聚,無疑就是群自以為美人的小姐們圍著談笑風生藉機攀比。甚者少許門風不嚴恬不知恥的姑娘直接向討要珠寶首飾,真當是沒腦子的肥豬,敗家。

    「行啊,切楊小姐做主,晴選個好地方便可。不過可要趁早,興許不多日就得走。」朱寶珠和和氣氣的回應,楊小姐頭輕笑:「那好,只盼色早轉晴是好。」

    朱寶珠嘻嘻呵呵客套幾句,那邊看中條腰帶的梁楚不得已出聲喊:「寶珠,看腰帶成不?」梁楚顯少去關注衣物配飾,難得自己挑條腰帶,朱寶珠隨眼看看便頭:「顏色穩重,有何不成,相公喜歡便買回去。」

    「那好,就買。」梁楚興致勃勃的掏銀子付帳,拿著新腰帶愛不釋手。

    楊小姐時候才注意到陌生的子,微微吃驚低語:「朱小姐,是家老爺?」

    「是啊,姓梁。」

    楊小姐忙笑道:「梁老爺儀表不凡,朱小姐好眼光,不知家中有幾位姐妹?」

    「沒有姐妹,只有寶珠人伺候。」

    「……朱小姐果真厲害,不,梁夫人好福氣,恭喜。」

    「多謝。」朱寶珠淡淡應承,暗道怕是心裡想著現在沒姐妹跟分享,日後總要有的,得意什麼。些人,看十幾年,比家裡親娘都看的透徹,純是閒著太無聊,成日想太多別人的不幸。

    回首往事,不過流水罷。喜也好怨也好,總有皆成煙。

    二人沒在外多待,買東西便回家。

    此後夫妻兩在朱家住半月,其中有大好晴日,楊小姐所的聚聚無疑是空口,隨風去。其後夫妻倆帶著干僕人和繡娘回安水,多年後再來此地時,已是兒滿堂。

    30媒婆說親

    安水城前,大雪盈尺。玉容穿著厚厚的棉襖,算著日子跑來碼頭等候,苦苦等了幾天,今日總算見到歸來的一雙人。

    朱寶珠包在披風裡小心翼翼爬上碼頭,梁楚斷後。一船人都沒有太多歸家的喜悅,反而各個面容憔悴。玉容知道這一趟回來不容易,趕在大冷天,江面沒凍結成冰阻攔了行船已是喜事。照這冬天的下法,真正的寒氣還沒到來,到時別說行船,路面都能結成冰。

    「老爺,夫人,馬車到了,趕緊上去吧。」玉容縮著脖子攙扶朱寶珠上車,梁楚趕過來道:「寶珠你先回去休息,我戴這些繡娘隨後來。」

    朱寶珠有氣無力地點頭,上了馬車便抱著暖爐不放,瞌上雙眼昏昏欲睡。

    搖搖晃晃到了梁府,朱寶珠疾步進屋,本是想見了梁太爺便直接睡去,卻不想還有一屋客人在。朱寶珠愣住,玉容乾咳解釋道:「小姐,這家人已經在府里蹲幾天了,死不肯走,老太爺也沒辦法……」

    這家人是哪家人,不就是舉人一家嘛。

    朱寶珠寒著臉面還沒說話,這些人已經發現她回來,頓時哭天喊地的撲過來:「寶珠啊你可回來了……嗚嗚……我苦命的孫女啊……寶珠要給我們做主啊……」

    「小香兒啊……娘一定要給你討個公道啊……」

    「寶珠寶珠,小楚回來沒有?我一定要他給我們家香兒做主啊,不然小香兒死不瞑目……」

    朱寶珠聞言猜到發生什麼事,但是並不多驚訝,在她看來小香兒未婚懷孕,一家人只拿她當籌碼,小香兒註定要死的,軟弱膽小,活不下去。

    朱寶珠心裡微沉,胸口堵得難受,緊緊抿著嘴巴不吭聲,由他們哭。梁太爺沒做主的事情,她何必做主。

    「寶珠啊……寶珠你可要替香兒說話啊……」

    「我苦命的女兒……」

    一群女人哭的聲嘶力竭,玉容看得動容,眼睛酸酸的,偷偷拉扯無動於衷地朱寶珠:「夫人,你就說個話吧,不然他們一直這樣……香兒小姐去世好幾天了,可是你和老爺沒回來,他們便一直不肯安葬香兒小姐,也不肯離開梁府,說是……說欺負香兒小姐的男人就在府里,一定要找出來討債才罷休……」

    朱寶珠身子晃了晃,大步流星坐上旁邊的椅子,撐著腦袋一言不發。

    玉容見她情況不對,忙擔憂追問:「夫人你怎麼呢?哪兒不舒服是不?」

    朱寶珠紋絲不動,像睡著了。

    玉容忙喊來一個丫鬟:「去廚房端碗銀耳湯來。」說罷趕緊倒了杯熱茶餵給朱寶珠喝,朱寶珠緩緩抬起頭,方一張嘴便大力推開玉容扣著喉嚨痛苦幹嘔,腹內什麼都沒,連口水都嘔出來,偏偏心裡做涌,渾身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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