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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37:06 作者: 涼拖
朱夫人言罷嘆息,朱寶珠若是對梁楚沒念想,今日便不會回來。朱寶珠已是陷了進去,受了再多委屈,只有一條路堅持到底,哪有回頭的道理。不然便如那從家一樣,走得瀟瀟灑灑,哪還會回來問她這個母親。
朱夫人轉而又微笑,哼哼道:「女兒你也是傻,你可有想過梁楚當初喜歡那美人什麼?照你說的那時梁楚才多點大,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喜歡的自然是美色。這世間哪有男子不愛美色,你爹當年也愛。要我說梁楚若是沒經過那美人,如今倒不會娶你,他既然娶了你,又對你甚好,那說明他已經透徹醒悟,美人不過就是個皮,誰知道內里是什麼貨色。女子也喜歡麵皮好的男子,但若那男子庸碌無為或粗鄙低俗你可想嫁?梁楚如今自是看透那女子,念頭是絕對沒有了,至於他還包庇那女子原因不是你想的情愛那麼簡單,要我說再深的情愛也抵不過他爹一雙腿。而他家老父也不是糊塗人,搭了一雙腿卻沒追究那個狠心的兒媳婦,恐怕另有原因。寶珠你糊塗了。」
朱夫人這麼一提點,朱寶珠還真是覺得有道理。就算梁楚一時糊塗放過蛇蠍美人,梁太爺卻沒道理稀里糊塗的讓兇犯遊走。其中原因,只有回去問了梁楚才知道。朱寶珠越是往深里想,心情反而放鬆了些。只覺梁楚若不是全憑情意才放過那女子,她心裡便舒坦得多。
「還是娘說得對,可現在那女子就在我們眼面前,而且我看那知府也不好對付,日後免不了抬頭不見低頭見……」
朱夫人一拍朱寶珠的肩,柔聲道:「寶珠你不如這般想,別管什麼情意不情意美人不美人,現在你才是梁夫人,你就是贏家。真見了那家人,應該退讓臉紅的是他們,而不是你。我朱家的女兒,何時需要一張皮相而自卑退縮。就算那女子有才又如何,哪怕她是公主,她也是被梁楚休掉的女子。」
朱寶珠聞言微笑點頭,心頭大石放下。
朱夫人又哼哼道:「依為娘看,那女子莫不過天下最蠢的愚婦,她若不給知府生一兒子,待她年老色衰,怕是有個淒淒涼涼的晚年。只是想生一個兒子談何容易,那知府夫人會眼睜睜看著小妾先她生子?做夢。」
朱寶珠聞言嘆息,才不管那美人晚年如何,只要她以後不和梁楚關聯,干何都與她無關。
朱寶珠回到家裡每日倒也閒著無事可干,不是坐在家裡陪母親嫂子們磕牙,便是帶著小侄女上街蹦躂,這小侄女今年五歲,正是大哥的長女,小小年紀和當年的朱寶珠一個模樣,小胖墩兒一個,像奶奶和姑姑。朱寶珠未嫁的時候便常常帶她玩,這次回來,最高興的就是小侄女。有朱寶珠這個姑姑帶著她才可以明目張胆的跑出府外玩。
如今已是十一月,寒冬時節,朱寶珠早早便穿上厚厚的冬衣,牽著小侄女上了街,首先還是喜歡往綢緞莊裡跑。
「姑姑我們買了衣裳就去吃烤肉好不好?」小丫頭穿著鮮紅活潑的棉襖,一路蹦蹦跳跳晃蕩著朱寶珠的手。
朱寶珠笑應道:「你昨天還說以後都不吃肉,忘了隔壁的哥哥笑你胖子呢?」
「我才不管,他再笑我,我以後就不理他。」小丫頭哼哼撇嘴,跳到綢緞莊的掌柜跟前嬉笑道:「我姑姑的衣服可好了?我們今天來拿哦,還要訂新的過年。」
掌柜摸摸小丫頭的腦瓜連連點頭:「好了好了,春花,去把朱家小姐訂的衣裳拿出來。」
朱寶珠接過才出的新衣,裡面是嶄新的棉絮,軟柔厚實,藍色的緞面精緻順滑,翻花的袖口,嵌著簇簇柔軟白狐毛,冬日最佳良品。
朱寶珠滿意的付了銀子,回頭又看見掌柜那擺著一件男衫,便道:「掌柜,我還訂一套男衣。」
從綢緞莊出來已是半刻後,小丫頭早就不耐煩了,扯著朱寶珠匆匆跑去一家小攤前要了幾十串烤羊肉。朱寶珠無奈替她分擔一半烤肉,姑侄倆走在街頭,吃得不亦樂乎。朱寶珠不覺好笑,這般悠閒愜意也只敢在家鄉,在安水她是絕對不敢這般沒大沒小在大街上吃的滿嘴油膩。
「喲,這不是寶珠嗎?聽說你被休了,咋一回來還敢大吃大喝?」
28不請自來
背風而來的譏諷倒是叫朱寶珠有沒反應過來,呆愣的瞬間,只覺只軟手親昵的掐的腰把,背後那子掐著朱寶珠的腰轉悠到朱寶珠眼面前,映入眼帘的是張熟悉的面孔。
朱寶珠不動聲色拔開年輕子的手,吃塊烤肉才咳咳道:「喲,不是三表姐嘛?幾個月沒見倒是老成不少。」
三表姐乃朱寶珠小姑的兒,兩家在同城,三表姐只比朱寶珠大兩個月而已,但是因為長得好所以嫁得也早,如今已有兒,聽肚子裡又懷個。朱寶珠低頭去看三表姐的肚子,看不出懷孕的跡象,許是月份尚淺。
朱寶珠完全沒有人緣,遠親近鄰都沒個處得好的,打小外人笑便罷,連親戚也笑,朱寶珠因此更加討厭些沾親帶故的表字兄弟姐妹們。位三表姐當年嫁的便是城裡頂兒冒尖的許家秀才,鄉試以第名的成績獨占鰲頭,成績下來三表姐全家就巴巴的將兒嫁過去,但是人家秀才勢頭正好,眼睜睜看著便是要直升舉人,然後路扶搖直上,畢竟成績太好。因此許家允婚事,但是沒允三表姐當正妻,即便如此三表姐還是嫁過去,帶的嫁妝成秀才走親訪友和讀書考試的花銷,後來秀才真中舉人,找個門當戶對的兒家做夫人,可惜舉人的仕途從此就麼斷,會試不中,還是個花花腸子,如今多年過去,家中妻妾兒成群,位三表姐在那些人堆里爭寵,成日伺候著那位夜夜花酒的子,其中辛苦可想而知。只是三表姐過得如何是家的事,何必嘴賤逮著誰就笑誰,生怕別人過得比好
三表姐果真被朱寶珠氣到,漲紅著臉摸摸自己的額頭,轉臉怒斥道:「就麼對表姐話?還懂不懂禮數?爹娘平日沒教不成。」
朱寶珠懶懶退離兩步,淡淡揮手道:「可沒看出表姐在大街上吼叫有什麼禮數可言,莫非是姑姑和姑父沒教好表姐?」
三表姐聞言氣得咬牙切齒,若不是見周遭人多,恐怕想抽表妹幾耳刮子才解氣,沒辦法,平日在府里對丫鬟動手習慣,誰叫每日都有動氣的破事。今日出來走走散心,遇見可以擠兌的表妹,立即就心情大好的上前找快活。表妹沒樣出色的地方,卻偏偏心高氣傲,平時老不愛搭理,早就看不順眼。卻不想表妹何止心高氣傲,簡直目中無人!
三表姐渾身顫抖,陰著嗓音狠狠教訓:「爹娘好不容易把嫁出去,就偏偏不爭氣給人休,現在還有臉回來跟橫,要是爹娘早把淹死得,省的丟人現眼遭人笑柄。有閒工夫逛街何不張開耳朵聽聽,城裡誰沒笑笑朱家,倒好,還抱著肉傻吃傻笑。喲,還帶著小侄,嘖嘖嘖,上樑不正下樑歪!」
朱寶珠拍開三表姐欲要拎小侄耳朵的手,嫌惡道:「寶珠的生死干何事?朱家的臉面干何事?小侄又干何事?三表姐可別忘,在城裡什麼都不是,區區個妾室,城裡誰家的正房夫人都可以小瞧,人家搭理是榮幸,人家不搭理是正常,休沒休豈是的算?有空關心的問題,不如早回家養胎才是,大肚子還到處亂跑,好意思教別人。」朱寶珠根本不想理睬種人,特別是沾親帶故,個不好明三表姐的爹娘兄弟姐妹衝上朱家來朱寶珠把三表姐咋咋。
被小瞧身份,無疑是三表姐最痛恨的事。明明出生不錯,卻只落個小妾的身份,生兒子卻要認別的人為娘,當初為自己丈夫搭進多少娘家錢財,如今連個平妻都混不上。什麼是妾,就是比丫鬟來得好罷。
朱寶珠見三表姐刺激的不出話來,冷哼聲拉著小侄立刻走開。
大人的話小侄還不懂,拉著朱寶珠好奇問:「姑姑,什麼是小妾?」
「小妾啊,就是跟丫鬟差不多的人,每累死累活生孩子不能自己養的可憐人。所以要記得,打死也不做小妾。」
「想做廚娘啊,燒飯忒好吃。」
「呵呵呵,沒志氣。」朱寶珠笑罵,心裡卻覺得廚娘未嘗不好,雖然地位低下家裡貧寒,好在人沒錢就娶不妾,倒是本本分分的守著勤懇的妻子過生的為多,廚娘即便是廚娘,也是正正經經的妻啊,穿不金銀,卻能養自己的兒,何嘗不比富家的妾好。朱寶珠甚至有些同情那位三表姐,當初若不是父母逼迫,三表姐也不會糙糙嫁去許家,不然以的家底何愁嫁不好人家。
朱寶珠搖頭嘆息,誰要將的兒搶給別的人養,非瘋不可。反過來,也不想養育共個丈夫,別的人生下的兒。送上來喊娘,不樂意。
朱寶珠拉著小侄回府,涼後黑的早,晚膳也吃得早早的,朱寶珠回家陪母親嘮叨幾會,晚膳便開席。
桌面上朱老爺道:「寶珠想住到何時?」
朱寶珠微微不舍道:「還住幾日便走,三哥正好有熟人的船隻。」
朱老爺頭:「恩,缺什麼就跟娘和兄長,都給備齊並帶回去。」
「謝謝爹。」朱寶珠心中嘆息,其實還想多住些時日,因為回家麼久,直沒見到大哥。大哥在皇城,近來不曉得能不能回來。家裡人都見到,只缺大哥。
朱夫人頗不滿的嘀咕:「寶珠好不容易回來趟,想住就多住些日子,何必趕著回去……」雖是麼,其實也明白兒得早回去為好。
「是啊是啊,妹妹回來趟不容易。」朱家長兒媳聞言附和朱夫人,老二家和老三家的各位也跟著起鬨。
朱寶珠頓時有些頭暈,起來爹只娶個娘,兩位哥哥都有妻及幾個兒,秀才三哥最是跳脫,至今沒娶正妻,府上倒是養三房嬌妾,各個能詩會畫,能會道,能生能養……
朱寶珠心裡琢磨,三哥人心裡做什麼都有數,拿不定的事情絕不輕易下水,許是想等考舉人再考慮正房的事。如果他有心走仕途,那娶妻的事情便不是朱老爺可以左右得的。只是才走半年而已,如今回來見府上堆人,很有些難以適應。
吃晚飯,朱寶珠帶著小侄道去後院溫泉泡身子,中途兩位嫂子也過去湊熱鬧,拉著朱寶珠問梁楚的事,何時帶回來看看。其實朱寶珠心裡清楚們為何如此期盼梁楚的到來,因為外頭傳言朱寶珠的名聲實在不好聽,自然連帶著幾位嫂子出門也得忍著怒氣,直朱寶珠有夫婿,偏偏又沒人見過,沒有服力。兩位長輩都顯得無所謂,幾位嫂子卻心裡不喜,覺得出門被朱寶珠丟臉。
朱寶珠心平氣和,裝作親昵的跟嫂子嘮叨幾會便回屋子睡覺。可沒法子變出梁楚,要還能堵住別人的嘴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