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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37:06 作者: 涼拖
梁楚眨眼,努力吐出言語:「恩……沒事……」
一旁的大夫適時上前,朱寶珠見狀帶著人走出門外,同事吩咐玉容去帳房拿銀子。
「梁夫人無需憂心,梁老爺已經醒來就沒事了,只要好好休息調養不出三日便生龍活虎。」
朱寶珠如釋重擔,吐氣追問:「毒性可有殘餘?以後會不會再犯?」
「這藥毒性本就不強,三日後老夫再來看一次梁夫人大可放心。」
「那好,多謝大夫相救。」
送走幾位大夫,朱寶珠沒有一門心思守在床前,而是轉身吩咐下人擺出晚膳,這一大家子人忙到現在誰都沒吃。
「爹,老掌柜,相公已經無事了,先去用膳吧,別把自己累壞了讓相公擔心。」
梁太爺本是搖頭說不吃,朱寶珠一再堅持他便妥協了,三人去膳廳填飽肚子,回來時給梁楚端了小米碎肉粥,梁太爺親眼看著梁楚吃完,這才放心的去休息。
梁太爺一走,朱寶珠便紅著眼睛對梁楚哭,梁楚頓時慌了手腳,強撐著要坐起身安撫朱寶珠,他知道朱寶珠為什麼哭,為什麼現在才沖自己哭,可就是因為知道,心裡更是慌張焦急。自從娶朱寶珠進門以後,夫妻兩相敬如賓和睦融融,可他一直心中有愧,有太多事情對不起朱寶珠。如今還因為和妹妹的誤會鬧得全家人絕望擔心,朱寶珠有多害怕他比誰都清楚。
「相公,我把妹妹關進柴房了。」朱寶珠一邊抹眼淚一邊狠狠的說。
梁楚嘆息,不做回應。
「你要是覺得我不對可以罵我,可若她不是你親妹妹,我這會早把她攆出梁家大門了或者直接告上衙門。」朱寶珠說的狠絕,偏偏眼淚還在往下落。
朱寶珠既然把這些話說出來,梁楚便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也不全對,她的豆腐心全是看在他和梁家的面子上,梁楚相信如果梁玲不是他親妹妹,朱寶珠會這麼做,一個女人再多的心軟估計在遇上謀殺親夫的兇手時隨風遁去,梁楚從不認為女人都是軟弱的豆腐,女人,狠起來的時候誰也比不過,只看是因何而狠,狠向何處何人。
梁楚扯著朱寶珠的袖子以示安慰,虛弱道:「別哭了,這事說來話長,不過我發誓,我對自己的親妹妹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你別傷心了。」
朱寶珠甩開他,悶悶道:「我哪兒是傷心,我是氣不過,你們梁家還有多少秘密瞞著我?我本沒有半點興趣,可以後要是還出現這種事,那我真是心涼了。」
梁楚聞言疲憊的閉上眼睛,有氣無力縮進被子,「哪是什麼秘密,都是些傷人的往事,實在不想再提。」
朱寶珠見他如此龜縮無力,方才的狠勁不由自主便散了,頓時暗罵自己沒用,可她看著梁楚的樣子,實在逼問不下去。只好沐浴更衣,早早上床歇了。
翌日大早起來,朱寶珠照例去給梁太爺問安,吃了早飯後又餵飽梁楚,這才抽空去柴房看關起來的梁玲大小姐。對於朱寶珠將梁玲關柴房一事府里誰人不知,可是沒有一個敢說話,連老太爺都當做不知情不過問女兒死活,他人誰敢多嘴,明顯老太爺是默許了兒媳婦的作風。梁玲差點害死他兒子,餓個三天有何不應該。
朱寶珠端著一盤潔白的鮮肉包子靠近柴房,一夜未眠的梁玲從黑暗裡揚起狼狽的臉蛋,雙眸空洞無神,還留著行行淚痕。看到光源處的朱寶珠,梁玲立刻撲上去焦急的追問:「大哥好了嗎?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他,我以為那是很普通的迷藥……我只是想讓大哥留下來跟我把話說清楚,可是他一直不給我機會,我只好買了藥讓他暫時不能動彈…………我不想害死他啊----」說到最後梁玲幾乎泣不成聲,哭的眼淚鼻涕滿臉,聲音啞得不成樣子,叫誰看了都可憐。
朱寶珠一直蹙著眉頭,絲毫不見憐憫之心。
「大夫說那不是普通的迷藥,吃下去一生不再醒來都有可能,若不是你大哥身體底子好,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叫誰大哥?」
梁玲哭嚎搖頭,悲戚的聲音傳遍梁府。
朱寶珠嘆息,蹲下身:「爹已經告訴我真相了,你就是他的親女兒。」
「不可能----」梁玲驟然抬頭反駁:「他親口說我是抱回來的,而且他對我不像親女兒,他很少跟我說話……」
朱寶珠鄙夷的瞪著她:「他沒有理由對你像親女兒一樣好。你是故去的老夫人身邊一個丫鬟和爹生的。老夫人待那丫鬟如姐妹,相公六歲那年老夫人帶著相公回娘家省親,你娘卻趁機勾引老太爺,給他酒里下藥爬上床,她本以為這樣就可以讓老太爺納她為二房,卻沒想到老太爺一怒之下把她攆了出去。老夫人回來後完全不知道這事,還以為你娘回家鄉探親了,後來老太爺又謊稱你娘在回來的路上被水淹死了。卻不想幾年後老夫人生了個女兒不幸夭折,老夫人從此鬱鬱寡歡。老太爺出遠門做生意,不巧又遇到你娘,你娘抱著你求他,老太爺答應收下你後你娘就病逝了。你畢竟是他的親女兒,他不會捨棄你,剛好老夫人病著,他就把你直接帶回家養,一直謊稱你是抱回來的孤女,老夫人心疼你寵著你,老太爺又何時虧待過你?」
梁玲被事實的真相打擊得哭都哭不出來,整個人如傻子般怔怔跪著。腦海中記憶混亂,三歲時窮困的家和病弱的娘,然後是威嚴的老太爺,溫柔的老夫人,體貼的大哥……
「老夫人去世以後,老太爺便把事實告訴了梁楚,梁楚當時才不過十三,正是衝動的年紀,當時就想把你攆出去,若不是老太爺拉著你還能當大小姐?梁楚就是因為忍受不了你的存在,才會一直和老太爺事事對著來,時常吵鬧不休,後來乾脆離家出走,這些都是因為你。」
「如今梁楚成家立業穩重了,容得了你存在便是最大的寬容,平時照樣待你如妹妹,昨日那麼一鬧,你以後還想在梁家待下去嗎?」
朱寶珠不管梁玲的失魂落魄,從身邊拿出準備的紙筆,白字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在下月初八梁玲安安分分嫁給江家,從此不准進梁家的大門,否則現在就把她送去府衙受審,註定要落個幾年監禁,進去便生不如死。
梁玲的眼神有了神采,顫抖的拿著筆久久無法落下。
朱寶珠將肉包子遞給她,起身道:「你可以考慮,我中午過來拿,全憑你的決定,這事爹和相公不會插手。」
走開兩步朱寶珠又補充道:「江家公子聽說相公病了,今天一大早就拎著貴重補品來看他,還給爹買了治腿的藥,他是個好女婿。」
09將軍嫁女
09將軍嫁女
梁家的事情還未解決,一家之主梁楚仍躺在床上養病,王將軍的小女王清荷出閣的日子已然到來。
梁楚如今說什麼也無法去王家道喜,只派一個管家去又怕王家拿臉色,思來想去,最後朱寶珠自告奮勇,要以梁夫人的身份親自去給王家道賀。
梁楚有點不放心,他相信朱寶珠的處事能力,卻擔心王家小瞧她一個女人。
朱寶珠不置可否,一邊給梁楚收拾藥碗一邊嗔道:「你這不是病得去不了嘛,人家還拿這個說你就太不像話了。」梁楚無可奈何點頭應允。
朱寶珠叮囑下人好生照顧梁楚,隨即便和管家抱著禮物往王家去了。
朱寶珠今天特意穿了略顯穩重的正裝,頭盤雲鬢,戴著一支金步搖和幾朵簡潔典雅的點翠花鈿。將軍府前人群熙攘,來自各處的賓客絡繹不絕入府慶賀,朱寶珠和管家上前,王將軍等人立刻就看到他們,雖帶著困惑和不解,作為主人還是大聲表示歡迎:「這不是梁管家嗎?怎麼不見你家老爺?這位是……?」
朱寶珠小步上前,微微欠身道:「恭喜將軍,賀喜將軍。家夫有病在身無法下地,只好央小女子前來道賀,將軍莫怪。這是薄禮一份,望笑納。」
王將軍恍然大悟,不大自在的笑應:「原來是梁夫人,失禮失禮。梁老爺年紀輕輕怎會臥病不起?」
「近來生意上繁忙壓迫,前日染了風寒,如此病來如山倒,實屬無奈。」
王將軍雖有不滿,但是想來梁夫人也不會說謊話,這安水城裡誰人不巴結將軍府,梁楚去年拒婚,算是第一個不識好歹的。如今他肯定心中有愧,只會拿著大禮來討好,怎會故意裝病不來,看來是真病了。
朱寶珠又和王將軍寒暄幾句,不一會便由人帶路來到將軍府的一從小院內,朱寶珠還未踏入便聞到甜美花香,以及鶯鶯燕燕聊天嬉笑的聲音傳出。
別致幽香的小院中央集了十幾位女客,姑娘有之,婦人有之。朱寶珠一出現,立即引來那群人的側目,院內一瞬沒了聲音,安靜地只能聽見歡快的鳥叫聲。
「喲,梁夫人你怎的來了?」朱寶珠還沒想好怎麼開口,一道熟悉的人影躍入眼帘,正是王將軍的三兒媳婦。
以往朱寶珠見她都是王夫人王夫人的喊,這會思忖了下,忙笑應:「三少奶奶。」
三少奶奶微笑點頭,熱情的拉著她在入座,向諸位介紹:「這位是梁記當家夫人。」
眾人中有的禮貌應聲,有的露出奇怪的神色。朱寶珠一直保持微笑,各家自報門戶後朱寶珠讓管家去了別處,管家才走,朱寶珠一口茶還沒喝進嘴巴,旁邊便有一姿色出眾的夫人掩扇輕笑,「百聞不如一見,梁夫人可真有福相。」此夫人笑得眉眼彎彎,雲淡風輕的丟出這句話,反而一點不覺得失禮。三少奶奶聽罷眉頭一蹙,來者皆是客,她可不想看到誰和誰在自家辦喜事的時候抗上了。
朱寶珠面色不變,想必她嫁給梁楚的事情傳遍全城,即便是這些大門不邁的美人們大多都對她知曉一二。最大的特點就是:胖子。
朱寶珠抿口茶,細小的眸子對上那位夫人一雙迷人的杏眼,語氣淡淡道:「多謝余夫人誇讚,寶珠從小就被長輩們說是有福之人,以前還不信,如今寶珠信了。」說罷垂眸羞澀一笑,低聲莞爾道:「我家相公說自打我進門,梁記的生意便好了許多,公公的身體越發健朗,小妹和江家公子定下良緣,連院子裡的花都比往年開得盛香。」
「哈哈哈,梁夫人真是妙人,那我們可要沾沾你的福氣。希望來年我家相公能中舉人。」一位貌不驚人的年輕夫人大笑接話,此夫人倒是慡朗,不管是面相還是姿態都比較得朱寶珠的喜歡,朱寶珠聽罷朝她友好一笑:「陳夫人也是有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