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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是聖人，過往二十年的點點滴滴不是說放下就能立刻放下的，她需要時間來理清這突如其來的父女感情。

    你不言我不語，父女之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楚清歡削好蘋果，用水果刀切了兩半，自己留了一半，另一半遞給了顧振東。

    「爸，吃蘋果吧。那些事情過去了就不要提了，以後我們父女好好過日子。」

    顧振東一度以為自己幻聽了，可是看著女兒遞過來的蘋果，他老眼一紅，伸出雙手趕忙接了過來，「哎，好！」

    楚清歡沒有去問他是怎麼處理柳心怡母女的，專撿一些生活趣事來說，成功緩解了那股子尷尬。

    「歡歡，以後公司就交給你來打理了，若是不想開，是賣還是怎樣，也都隨你。」

    楚清歡傾身握住了顧振東的手，笑道：「爸，你看我現在的樣子適合工作嗎？老驥伏櫪，還志在千里呢，你現在就退休，那可不行，怎麼說也得讓我啃啃老呀。」

    顧振東笑笑，突然覺得往昔歲月都是一場夢，如今才算是回到現實。

    未等他說話，病房門被從外面打開來，陸宸遠側身站在門口，衝著房內道：「清兒，楚先生來了。」

    父女二人對視一眼，沒想到楚世君這樣耐不住，連這一時半刻都不願意等。

    顧振東斂了笑容，從床上起身，板著臉認真道：「歡歡，你要是不想見，便不見，我替你攔著。」

    「不用。」

    楚清歡說完從凳子上起身，緩步走到了門口，先是看了眼自家男人，然後視線下移，看向了坐在輪椅上的楚世君。

    楚清舒趕忙出來打圓場，「清歡，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面了，我父親聽說了你的事情，一定要親自來看看你。」

    楚清歡點點頭，這算是她第二次見這個男人，第一次，是在外婆的墓前，這人的冷漠無情深深的印在她的腦海里，就像一把雙刃劍，狠狠的傷了她的母親，也讓她心生恨意。

    她以為，她可以放下，她以為她可以裝作不在乎，可最終還是咽不下心口堵著的那口氣。

    「楚先生，現在你看到了，可滿意了？」

    楚世君何曾被人用這般咄咄逼人的語氣問過話，他抿著薄唇，法令紋更加深刻起來，「不滿意，你對我有成見。」

    說是成見那都是輕的。

    陸宸遠看形勢不對，趕忙上前摟住了她的肩膀，微微用力的揉了揉，「清兒，冷靜，冷靜。」

    楚清歡咽了口唾液，她心中的氣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一輩子悽苦的母親，她鼻頭髮酸，瞬間紅了眼眶。

    「楚先生，你說你想見我，見我做什麼呢？可千萬別告訴我，你發了善心想要來認親。」

    楚世君怔了怔，他確實是來認親的，難道不應該麼？

    他想要從眼前外甥女的身上找到丁點妹妹的氣韻神態，可惜，兩人雖然長的像，性格卻是南轅北轍，沒有丁點相似之處。

    第二百零七章 五十步笑百步

    楚清歡的反應出乎楚世君的意料，看著她倔強的神情，他的心腸如被針扎。

    楚世君拄著拐杖，從輪椅上起身，他的腿有些抖，可能是連他自己也底氣不足吧。

    「丫頭，我想知道是你在怪我，還是你母親在怨我？」

    楚清歡突然笑了笑，那假意堅強的隱忍模樣看的陸宸遠心疼不已。

    「我們離開？」

    楚清歡搖搖頭，握住了他的手，同時深吸了一口氣，「我媽她過世了，而我和你們楚家並不熟悉，我想以後最好不要彼此打擾，以前怎麼過的，以後還怎麼過就好。」

    楚清舒皺眉，扶住了搖搖欲墜的父親，沉聲道：「清歡，不管怎麼說，我們身上都流淌著同樣的血脈，難道你要老死不相往來嗎？」

    什麼心平氣和，那只是存在於想像中的情緒，沒有上演全武行，已經是她豁達了。

    楚清歡的睫毛眨了眨，泛下幾滴清淚，滿滿苦澀的味道，諷刺道：「原來你們也知道親緣，我媽媽不過是爭取個人的婚姻自由，她有什麼錯？最後落得個有家不能歸的淒涼下場，就連外婆過世，最後一面都不得見。她悔她恨，將所有的過錯都歸到自己身上，從此得了心病，身體每況愈下，最終纏綿病榻二十年。那些年，自詡親人的你們在哪裡？現在她都不在了，你們還來做什麼！呵，你們不仁不義在前，現在還有臉說我老死不相往來，難道你還指望我跪舔嗎！」

    最後一句話，怎麼聽怎麼有股狠厲的味道。

    楚世君的心臟加速跳動，攪著勁的疼，蒼老的麵皮也煞白起來，「對…對不起，是我害了她…。」

    顧振東嘴唇動了動，他何嘗不是劊子手呢。

    陸宸遠面色一冷，再停留下去不定會發生什麼事，猛地彎身將愛妻打橫抱起，冷聲道：「我妻子現在身懷有孕，情緒不能過於激動，既然她不願意相認，以後還請楚先生自重，不要再逼迫她。」

    楚清舒見父親疼的直不起腰，急的跺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離開。

    「爸，我們去看醫生！」

    楚世君擺擺手，一屁股坐到了輪椅上，外甥女的一席話猶如當頭棒喝，將他的愧疚自責放大了無數倍，「死了好，死了就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