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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36:09 作者: 糖煮刀片
季曉光心裡震驚:「你……」
他還以為是他聽錯了,怎麼也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就是當年二皇子真正救下的人。
男人苦笑:「當年我與母親脫險,親眼看著車輪碾過他的雙腿,後來才知道他是皇城的二皇子。」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我就算當牛做馬也心甘情願,可我一介平民怎能接近皇族,寒窗苦讀數十載,終於考取功名,為的就是能站在他的身邊……」
「可誰知……」微涼的清風帶走舊事,男人沒有再說下去,卻說明了一切。
二皇子對外稱是病死的,並未辦任何喪儀,草草下葬,史書上也不會有任何記載。
因為他假傳聖旨,篡權弒父,永遠是罪大惡極之人,但沒人知道他的苦楚。
也同樣不知道,這麼多年有一人在遠遠地看著他,季曉光心道,如果能在早一點……或許二皇子不會走上那條路。
男人又說他找不到二皇子的皇陵,便知事情不簡單,可一切都已塵埃落定,他只能在這山上為二皇子設下墓碑,裡面雖然什麼都沒有,好歹讓他有個念想。
二皇子到死都不知道,他當年救下的那對母子,從未忘記過他,可逝者已逝,多說無益了。
季曉光偷偷地在二皇子墓碑四周種下紅花,待幾日後便會開滿這一小片地方。
他得了帛書,已經能對身體裡的妖花之毒掌控,把存有二皇子死前血液的紅艷艷留下,也希望告慰二皇子死去的亡靈。
讓二皇子有所歸宿,告訴他……有人一直在等他。
季曉光知道男人陷入悲痛,便不再打擾,帶著方戈去找方映清的墓碑,擺好貢品,有模有樣地拜了拜。
他把墓碑旁邊的雜草稍作清理,坐在旁邊發愣,方戈湊過來用腦袋拱了供他。
「主人,他,來了。」
季曉光道:「誰?」
話音未落,只聽不遠處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你夫君。」
季曉光一個激靈,心道完了,忙手忙叫地站起身,乾笑道:「那個……好巧哈哈哈……」
沈連庭面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定定看了他片刻,施施然走過來道。
「又亂跑。」
季曉光自知理虧,伸手去拉沈連庭的衣袖,輕聲道:「錯了……」
他以為沈連庭會即刻帶離開此處,但沈連庭什麼也沒說,只召來梟鳥飛奴把方戈帶走,單獨留二人在原地。
沈連庭眼瞳瞥到墓碑上,季曉光剛想解釋,竟見沈連庭撩開衣擺,對的方映清的墓碑跪下了。
緩斜的山坡綠草鋪地,清風攜著暖陽帶起一陣窣窣聲,沈連庭鄭重地拜了三拜,輕聲道。
「曉光,我未怪你。」
季曉光一時啞然,鼻尖泛酸:「沈連庭,我……」
沈連庭將目光定格在墓碑之上,輕啟薄唇,無聲地說了句。
【抱歉。】
這聲歉意雖遲但不算晚,沈連庭從季曉光的身上學會了很多,可能也希望,一切的一切,都不要再留存遺憾。
季曉光看著他起身,抿了抿唇,一頭扎進他的懷裡,沈連庭掌心覆在他的發頂,輕撫道。
「這件事,你不必瞞我的。」
季曉光抽了抽鼻子,問道:「真的,你真的不生氣?」
沈連庭道:「我不怪你瞞我設碑,但我沒說,不怪你擅自跑出來。」
季曉光:「……」
沈連庭笑得有點滲人:「走吧。」
所以直到大婚那日,季曉光都沒有離開過沈連庭半步,穿著喜服又被弄了一次,手軟腳軟地去拜堂。
至於給沈連庭做什麼香囊……等他有力氣再說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