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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36:09 作者: 糖煮刀片
沈連庭一面要集中精神取出釘子,還要抑制方戈的行動,哪裡管得了方映清,季曉光跑來擋住方映清的視線,不讓他再說。
看見季曉光,方映清登時換了副面孔,不再期期艾艾,而是面帶嘲諷道。
「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偷,冒牌貨,替代品,你留著和我一樣的樣貌在沈連庭身邊晃,不怕噁心他嗎?」
季曉光沒心情和他吵,方映清太能偽裝,他現在也分不清,眼前的方映清到底是不是假象。
「那你呢?哪一面才是真正的你?」
不想方映清愣了一瞬,轉而看向別處,沾滿污穢的指尖輕顫,從口中飄出幾個字。
「你永遠別想知道……」
季曉光不知他在看沈連庭還是什麼,只能聽到他不停地喃喃自語。
「你永遠都別想知道……」
「休想……」
……
季曉光無知無覺失去意識,待他再次醒來時,感到渾身濕熱不適,伸手摸了摸額頭,發現布滿了一層薄汗。
他費力地動了動身體,後背粘膩濕熱,緩緩掀開眼帘,顫抖的睫毛上都沾了汗。
「曉光?醒了嗎?」聽到沈連庭的聲音,他下意識應了聲。
身下褥子柔軟的不像話,季曉光就知道身在何處,他使不上力,朦朧間看到沈連庭撩開紗帳進來,身後還跟個身高體闊的身影。
溫涼的兩指輕探脈搏,然後拂袖觸碰季曉光的額前,沈連庭手指的溫度退散他的熱氣,他無意識低順地蹭了蹭。
蹭完季曉光愣了,沈連庭手上也是一僵,不著痕跡地收回手,他輕聲問。
「曉光?你感覺如何?到底怎麼了?」
季曉光喉嚨略微嘶啞:「我只有些熱,其他的沒事。」
見沈連庭不語,他問道:「我怎麼了?我記得當時我們在……在問方映清……」
「你忽然昏倒。」沈連庭沉聲道。
季曉光思來想去,什麼也不知道:「我沒印象了……」
沈連庭用帕子輕揩他額頭的細汗,他衣著整齊,面色沉著,已然看不出右臂的傷處了。
「索性沒有大礙,可能這兩天過於勞累。」
季曉光自知他身子弱,有氣無力地「嗯」了聲:「可能吧。」
室內昏暗,只點了兩盞白蠟台,季曉光發現有人從沈連庭身後拱過來,腦袋貼著床沿靠近。
「主人,醒了。」
季曉光笑笑,見方戈已經取出第二顆釘子,跟沒事人一樣:「看來沈連庭說你皮糙肉厚果真不假。」
方戈撅嘴不說話,腦袋上若有耳朵肯定耷拉。
季曉光想到這裡突然發現哪裡不對,他伸手往方戈頭上一摸,竟摸到了毛茸茸的東西。
他雙眼微微睜大,不可思議道:「這是,這是什麼?」
方戈用頭蹭他的手,蔫蔫道:「耳朵。」
沈連庭雙臂抱胸坐在床頭:「方映清說的沒錯,他確實是閻王犬。」
肉|感十足獸耳從捲髮里冒出來,靈動憨態,季曉光沒忍住多摸了幾把。
「那這麼說,方戈是獸類化人形,那閻王犬是什麼?」
沈連庭解釋:「最高品階的十級靈犬,這種犬類極其稀少,兇殘且護主,老教主能圈養十幾條這樣的靈犬,屬實厲害。」
聽罷季曉光收回手,原來確實有很多,但都被方映清殺害了。
那為何只留了方戈一個,而且給他釘下噬神釘,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季曉光不免沉思,瞥見沈連庭正定定看他,他轉頭對方戈道:「我餓了。」
「我去,給,主人,好吃的。」
方戈二話不說搶出門去,季曉光發現他尾骨衣擺竟鑽出一條尾巴,晃來晃去比頭髮還要炸毛。
他笑著看方戈出去,忽地視線被遮擋,沈連庭腿一伸,抬手將他扶了起來。
季曉光側了一下身:「你的胳膊……」
沈連庭扶他做好,動作輕柔:「靈力運轉幾周,已無大礙了。」
他點點頭,雙手安放在身前,沈連庭有話對他說。
沈連庭沉吟片刻,道:「飛奴來過了。」
季曉光問:「他怎麼說?」
眼下外界的情況左右不定,若有轉圜的餘地,讓方戈配合演一齣戲,這叛逃的罪名就扣不到沈連庭的頭上。
可沈連庭卻道:「父皇被人下毒,恐有性命之憂。」
季曉光頓感不妙:「難道,不會……」
沈連庭知他要問什麼,搭在膝頭的拳頭無聲緊握,手背青筋浮動。
「對,宮內徹查之後說,是因我進獻的老參被摻了劇毒,父皇服用後,當晚就不行了,太醫院用盡法子,才使得父皇吊住了命。」
季曉光不想會發生這樣的事,看來害人之若有,無論你做與不做,都會被費盡心思推到那一步。
他憤憤然:「是顧效成對不對?肯定是他!」
沈連庭垂眼搖頭,若仔細看,他腰背已經緊繃成了一條直線。
「不,他身後還有一人,是那個人,這一切全都那人在布局。」
見沈連庭語氣篤定,看來不會錯了,季曉光雖很好奇這人是誰,但沈連庭目前的狀態,他不好再追問。
若他仔細看,會發現沈連庭怒氣中裹挾了不忍,百感交集仿佛心頭被插了一刀。
季曉光把手覆在沈連庭青白的骨節上,想給予他無聲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