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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36:09 作者: 糖煮刀片
實在是,不讓人亂想都不行......
季曉光還在思考許自盈的話,沈連庭一把將他拉了起來,強迫他坐回去。
季曉光道:「怎麼了?」
沈連庭無話,快速從靠椅上起身,在季曉光的目光下轉進內室,大抵是去換衣服了。
他看許自盈還站在門外,招呼了幾聲,許自盈才不情不願地進來。
「我方才不小心弄髒了沈連庭的衣服,許掌柜見笑了。」他拖來把乾淨的椅子,請許自盈坐下。
等到許自盈看到灑在地上的蓮子羹,臉色才好看些,理著袖子道:「本好心給你們送些吃食,這下全毀了。」
季曉光記得許自盈說過會準備菜品送來,想不到親自來了,笑道:「許掌柜有心了。」
許自盈還要為這壁瓶的事著收拾他家侯爺,未想久留。
「我先走了,這些個打碎的我會讓王小二來收拾,還有!」他突然轉身,揚起削尖的下巴:「打翻就是打翻了,我不會再送新的來,若季公子想吃便花銀子買吧。」
你許掌柜還是你許掌柜,季曉光連連應道:「應該的,許掌柜慢走。」
許自盈走到門扉處,頓了頓,突然道:「你男人他......」
季曉光無奈糾正:「六殿下!」
「哦,六殿下。」許自盈並未在意這點,若有所思道:「六殿下他,是個怎樣的人。」他眉眼低垂,神色中似在掩飾什麼。
季曉光心想他的睫毛好長啊,不明就裡道:「我們相識半年多,但他,他......」一時間竟他不出個所以然。
自說著,突然像把這個問題放在了桌面的正中央位置,明明可以脫口而出,但又想好好斟酌。
對他來說,沈連庭很好,毫無所求的對他好,他想跟在沈連庭身邊一輩子,就像,就像......
「好啦,我只不過隨口問問。」
許自盈打斷了季曉光,不知為何他心存些許僥倖,或許想不出答案,才是最好的結果。
「告辭。」許自盈輕輕地向內室方向瞥了一眼,不知在看些什麼,出門離去。
而內室百秀屏風後,沈連庭已經換好袍衫,靜靜地負手而立,掩身聽著外面兩人的對話,竟有一絲漠然。
季曉光關注最多的便是林燦,不知白影和梟鳥在何處練他,只能看到林燦每日都會帶回各種皮外傷。
林燦也不多說,只說一切安好,全都可以堅持。季曉光便想給他送些好的金瘡藥,用來緩解全身的傷痛。
可若要效果最佳的金瘡藥,那自然是軍營中,那些個習武之人的最好。
所以他便想通過許自盈問容飛厭買幾盒來,價錢方面,就算許自盈大開口,那也要搞來一盒來。
沈連庭不在,說去給他買酒,在霄雲山時從宣樂城運來的酒水,便是鑫鑫連鎖產業之一。
許自盈家的各種酒水醇香風味獨特,大受宣樂百姓的歡迎,季曉光便想近水樓台先得月,多嘗嘗許掌柜釀的酒。
他看看外面的日頭,尋思許自盈這個時辰大抵在樓下坐鎮算帳,便獨自下了楠木製的階梯,走到一樓,竟愣住了。
客棧內人來人往,小二吆喝上菜,許自盈確實在櫃檯後算帳,桌面上擺著帳本和算盤,卻並未動。
他正低聲同旁邊人說著什麼,神情里滿含柔情,繡藍紋紫色錦袍加身,烏黑墨發暗法光澤,半束在精巧的白玉冠中。
雙目猶如琉璃閃爍,正抬眼看著......沈連庭。
兩人不知在說什麼,沈連庭旁邊放著給他拿的梅子酒,兩人靠的有些近,似再說些不願被人聽的事情。
許自盈喋喋說著,沈連庭也不惱,說道某處事宜點點頭,期間略開了幾次口。
季曉光默默退回二樓看了半晌,沈連庭也未走,直到他回去坐在梳妝的銅鏡前好一會兒,沈連庭才施施然回來。
「曉光?」沈連庭將黝黑的小酒罈放在桌案上,進來便看他盯著銅鏡出神。
季曉光回過神,後知後覺道:「你這次去了好久。」
可他突然發覺,沈連庭每次去拿酒,好像都會花很長時間。
沈連庭「嗯」了聲,面色平靜道:「許掌柜說梅子酒存在地窖里,容我等等。」
季曉光張了張口,卻發現沒有什麼是他該問的。
問沈連庭為何非要親自去,問為何同許自盈說梅子酒可以說半個時辰,問他同許自盈為何相談甚歡。
季曉光了解沈連庭,他不是一個願與人親近的人,就連與陌生人觸碰都是極具抗拒的。
可為什麼,他會與許自盈這般交談?
季曉光看著螺紋銅鏡中這張俊秀精緻的臉,雖與許自盈差了些許,但也是很好看的。
他在心裡狠狠搖了搖頭,告誡自己不該想這些有的沒的,他又不是沈連庭什麼人,沒有權利管這些。
魂不守舍了半天,那小壇梅子酒他動也未動,沈連庭問起他便說沒胃口,晚膳也吃的不多。
窗外月明星稀,沈連庭闔上窗欞,身著中衣道:「怎麼了?快睡吧。」
季曉光看著那張華錦架子床,暗絨床幔已經放下一半,昏黃不清的在幽閉的燭火下散發暗光。
他竟莫名有些抗拒,啞然道:「我,我去上茅房。」
說完便一溜煙跑了出去,用這藉口跑到幽深走廊的一角,靠在階梯口處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