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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36:09 作者: 糖煮刀片
心裡齊齊感嘆當初那個威風凜凜、雄姿英發的燕台侯一去不復返,不知不覺成了個妻管嚴。
容飛厭有心讓沈連庭替他解圍,但沈連庭全當沒看見,只摟著懷裡的少年,連眉毛都未抬一下。
他想方才沈連庭的確有求於他,不過是周旋幾句,最後不還是答應了嗎?這人還真是......
深邃銳利的眼瞳不露聲色地盯著沈連庭,仿佛窺伺道他莫測的未來,心道還真是挾冤記仇的命格。
「看什麼呢?」許自盈伸手叩叩黃花梨的椅面:「這裡,這是什麼痕跡?莫非你用腳踩了?」
容飛厭未吱聲,因為他方才確實跳到了上面,若說某些方面沈連庭不及他,那沈連庭卻在伸手上略勝他一籌。
過了幾招力不從心,轉身見跳到靠椅上,這才未露出破綻。
總結來說就是沒有吃虧還耍了帥,但卻當著沈連庭的面被自家夫人揭開老底,可謂是完敗的很徹底。
不過顯然沈連庭沒有調侃容飛厭的興致,知道季曉光醒來找他並未吃飯,便不想再耽擱在這裡,道:「告辭。」
「哎,六殿下!」
容飛厭還有話要說,他正被許自盈按著觀察靠椅上破損的紋路,見沈連庭要走,撐起身時未控制力道,重掌拍在旁邊的矮几上。
他這一下用力不輕,可碎巨石的手掌震得屋裡所有家具擺件全都顫了顫,餘震未平,門扉旁掛著的外彩花卉紋壁瓶不堪重負,毫無徵兆地掉了下來。
季曉光抬眼,瞳子裡湘黃的壁瓶直衝而下,腦海中一片空白。
所有人的目光皆聚集在這一處,眼神伴隨壁瓶而動。
容飛厭想完了,瓶子是媳婦的,砸的人是六殿下的,若哪個破了他都完了。
一切僅發生在一瞬,修長的大手出現在視野中,懸在季曉光頭頂,即刻穩穩地接住了蓮花口的壁瓶。
眾人皆松下一口氣。
「嚇壞我了,幸好幸好。」許自盈長吁一聲,一屁股坐陷進身後的靠椅上。
也不知他擔心的是季曉光的腦殼,還是壁瓶的生死。
季曉光緊盯頭頂伸長的手臂,呼吸依舊劇烈,微怔過後趕忙想一旁錯開幾步。
「季公子無事吧?可要多謝六殿下,這壁瓶可是御賜之物,價值連城!」
許自盈美目脈脈含情而不自知,十分大方地謝過沈連庭護住壁瓶。
可若從季曉光的角度來看,沈連庭額頭青筋微突,深深沉下一張臉,這是要爆發的前兆。
許自盈不明就裡,季曉光趕忙奪下沈連庭手裡的壁瓶,搶道:「舉手之勞,不必多謝了。」
他先把壁瓶交換還許自盈手中,這瓶子似乎對許自盈很重要,一向摳門的掌柜的居然要親手做幾個菜送去。
季曉光含混地應了,但心裡清楚沈連庭可沒有管壁瓶的死活,若不是他快把壁瓶拿過來,按照沈連庭的性子絕有可能把壁瓶脫手砸嘍。
「沈連庭,走吧,我餓了。」季曉光拉著沈連庭忙走。
沈連庭見他一手摸肚子,蔫蔫地看著他,便未再說什麼,抬腳跨出門檻。
院子裡幾個家將已經被容飛厭遣退離開,梟鳥和白影見沈連庭出來,幾步跟上前來。
「林燦,過會兒和我一同吃飯吧。」
林燦隻身站在水井旁,病態的面容憔悴,但眼瞳發亮,眼睛欲言又止地從季曉光身上掠過,而後看向他身後的方向。
隨後他身子單薄地走向季曉光身後,季曉光下意識回頭,只見他毫不猶豫地跪在了沈連庭面前。
季曉光驚訝地微張著唇,同時看向沈連庭,而沈連庭也在看著他。
顯然也不知道林燦要做什麼。
林燦跪在石板相嵌的地上,額頭浮起一層病汗,顫顫巍巍地險些跪不住。
他強忍道:「小人有個不情之請。」
沈連庭眉頭髮皺,似有些不耐煩。
林燦深吸一口氣:「曉光說他們是您的暗衛……」
季曉光一愣,接著便聽出他說的是白影和梟鳥。
「求您允許他們教我些功法!」林燦說著竟直接給沈連庭磕了幾個響頭,每一下都實實在在,毫不含糊。
額頭砸在石板上「咚咚咚」發出悶響,林燦的額上瞬間發紅流血,他咬著唇,仿佛用盡了力氣。
季曉光看著他這般,不免為之動容。
方才林燦親眼見過白影梟鳥的身手,他現在抱著冒犯的心態來求沈連庭,大抵已經無路可走了。
被人欺負踐踏的這些年,最後差點被一個無端的理由而送命,這麼多年來,林燦幡然醒悟。
季曉光佩服林燦的勇氣和決心,但他心裡清楚,要想沈連庭答應,這才是最難的一步。
沈連庭可從未有什麼好心腸。
「憑什麼?」沈連庭面無情緒,冷漠地撇著他,揶揄道。
任誰都能看出沈連庭未把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子放在眼裡。
林燦攥緊的拳頭泛起青白,掩飾心中的懼怕,不願退縮的道。
「小人唯有這條命是自己的,救命之恩永世難為,若我能拼出一條路,日後有用於我,定為恩人出生入死!萬死不辭!」
說完林燦又重重磕頭,腦袋深深地伏在地上,似在等沈連庭發話。
林燦的音色因緊張而嘶啞顫動,指尖輕顫泛起淡紫,季曉光心想他若一直跪下去,身體絕對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