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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36:09 作者: 糖煮刀片
    「能麻煩把貴店的東家請來嗎?」掌柜也不一定是最大的,他想擒賊先擒王。

    許自盈道:「我就是。」

    季曉光:「那不如把老闆娘也請出來吧。」叫老闆娘不一定是夫妻,也可能是扶持經營的二把手。

    許自盈:「還是我。」

    許自盈通過帷帽看季曉光那張不可置信的小臉,眉心狠狠地跳了兩下,袖子一甩仿佛指揮戰況,揚聲道。

    「這附近的酒樓、鋪子統統都是我的,一切由我做主,少在這裡拐彎抹角!」

    季曉光環顧一看,果然這些鋪子一溜的鑫鑫鑫鑫,一遍下來他快要認不得鑫鑫這倆字兒了。

    「那敢問掌柜。」季曉光斟酌措詞,語氣平和地正聲道:「為何不許我朋友進?」

    「他?你朋友?」

    許自盈自然想不出這個少年和一個剛賣的奴僕算什麼朋友,這秀美的少年一看便知被嬌養極好,估計是他身旁男人寵著的。

    但許自盈沒心思八卦,硬邦邦道:「看不到那小子的樣子嗎?髒的不成人樣,會影響我生意的。」

    季曉光耐心笑道:「掌柜,我們也是給了銀子的。」

    一聽到銀子,許自盈頓了下,態度明顯緩和了些許,思量片刻,叫來帳房看帳目,還低聲與帳房先生交談幾句。

    「啪!」許自盈將厚厚的帳本一合,朱唇輕抿,似笑非笑的道:「原來是天號房的客官,方才多有得罪,還往兩位海涵。」

    據沈連庭說,客棧在霄雲山便派人訂好了,宣樂城頂好的一家酒樓,可謂一室難求。

    不然季曉光也不會與許自盈分辨這麼久,銀子已經花出去了,而且記的長期,若突然退房,違款銀子還要交一大半,得不償失。

    「那既然如此。」季曉光理了理輕薄的衣袖:「掌柜可以讓我們進去了吧。」

    可許自盈突然道:「不成。」

    氣氛略顯凝結,季曉光和許自盈對視無言,眼神中各帶審視的意味在空氣中摩擦,迸濺出無形的火花。

    劍拔弩張之際,許自盈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最後逐漸展開,形成了一個十分公式化的笑容。

    「兩位客官自然進得小店,不過嘛……」

    狹長美艷的眼瞳微眯,一眨不眨地看著季曉光,卻指著娃娃臉道:「這傢伙,必須弄乾淨才行。」

    季曉光內心焦躁,但偏偏發不起脾氣,心道這掌柜美貌的一批,嗓音清透悅耳,可唇瓣一張一合竟說不出一句好話。

    這時,客棧裡頭突然跑出來個人,圓滾滾的中年男人戴著藏藍色的圍裙,手上衣袍上滿是麵粉,還拿著個擀麵杖,急匆匆地對許自盈道。

    「不好了掌柜,剛才有小賊趁亂溜進廚房,把那一罈子燕窩全搶走了!」

    許自盈頓時火冒三丈,聲調頓時拔高。

    「那個不長眼的敢偷我的東西,護院呢!王小二!!!我養你們都是吃白飯的嗎??一個小毛賊都抓不住!」

    還拿著擀麵杖的廚子抹了把臉,顯然經歷了一場惡戰,哭喪著臉道。

    「掌柜的啊,不是夥計們不盡心,是那個小毛賊太精了,活像個猴子似的,我們怎麼樣也逮不住,您快去看看吧!」

    許自盈那一頭潑墨的長髮快要立起來了,咬牙切齒地沉聲道:「還在呢?看我不弄死他!」

    從當事人搖身一變成圍觀群眾的季曉光一愣,是他聽差了嗎?還未來得及多想,只聽廚子縮著脖子又道。

    「那個毛賊為的不讓我們逮到,打碎了三大壇桃花釀,後廚的鐵鍋也掀翻了,還有一籃子的蔬果全都不能再吃了。」

    許自盈的心尖仿佛在滴血,這一下損失多少銀兩已不必再數了,他只想著要把那個小賊碎屍萬段,為他的桃花釀、蔬果還有鐵鍋償命。

    後廚傳來「嘩啦」一聲響動,緊接著就是無數瓷片碎裂的聲音,海浪拍岸似的沖刷許自盈算盤做的神經。

    從季曉光的角度恰好能看到後廚的位置,不多時一個靈巧的身形嗖地從裡面滾出來,帶動灰白的圍簾起落,懷抱一個瓷白小壇,直奔窗口而去。

    「他娘的!給我站住!」許自盈當場發飆,劈手奪過廚子手裡的擀麵杖就沖了過去。

    「掌柜的!夫人啊!別傷著自己!侯爺會宰了我們的!」

    伴隨著身後廚子慌張的大叫,許自盈不顧一身華衣錦裳,大步流星地越過一群追出來的夥計,竟直接擋住了毛賊。

    那毛賊一個急剎車,差點倒栽蔥。

    「這掌柜的真,彪悍啊。」季曉光全程目睹,不由得發出一句感慨。

    而沈連庭面如沉水,把他攬進懷裡護著,以免被其誤傷。他本想說離的那麼遠用不著大驚小怪,但這樣也蠻舒服的就沒亂動。

    為娃娃臉看傷的郎中早就來了,但季曉光和許自盈一時僵持不下,索性打開藥箱當場為娃娃臉查看傷勢。

    客棧裡面雞飛狗跳,許自盈揮舞著比手臂還粗的擀麵杖對小毛賊窮追不捨。

    也不知是夥計太多攔的太嚴實,還是毛賊一時慌了陣腳,上躥下跳的抓不住但依舊沒有逃出客棧。

    季曉光面色凝重,在一旁看著郎中對娃娃臉診治,期間時不時開了幾味藥材,最後兩張黃褐色的紙張寫滿了藥方。

    郎中接過季曉光遞來的銀子,用袖子揩掉頭頂的熱汗,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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