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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3:05:05 作者: 林沁人
開始時是下腹疼,後來是心臟疼,再後來輻射到胃,整個胸口,再回到腹部內那個一直在抽搐痙攣著的器官。
他時而清醒,時而迷糊,有時又不知不覺地昏睡過去,或者說是昏迷過去,每次醒來時,他都恨不得自己剛才在昏迷中就死了,就不用睜開眼承受接下來的痛苦,可是等他緩過最難受的那段,他又覺得活著總比死了強,儘管現在的人生讓他過得一團糟,儘管他失去了他的愛人和家人,但只要活著,就還有希望把以後的人生經營好,拋棄過去的一切重頭再來雖然難,但總得試試才行。
齊父在世時曾經跟他說過一句話,他說人這一生,走錯一步甚至幾步都不怕,就怕因為錯誤的選擇而陷入憋悶喪氣的狀態,不去抬頭去看哪條是接下來的正確的道路。
齊可人想,他還很年輕,以後總能找對路的。
第三天晚上,齊可人崩潰地哭嚎,到最後痛苦得連哭都哭不出聲時,他拿到床頭柜上的手機,給郁崇發了條微信,「我挺不下去了,你不願意的話,隨便誰,找個人來幫幫我。」
他給郁崇發這條微信,並不是因為矯情,他是真的在想,誰都好,只要能讓他活下去。但是賀之嵐除外,其實這個Alpha的契合度跟自己肯定很高,但他從沒考慮過要跟他發生進一步的關係,原因很簡單,他就是不想把別人對他們之間關係的懷疑坐實了,儘管現在沒有人相信他們之間是清白的,他在心理上也要維持清白。
他等了一會兒,郁崇沒回復,劇烈的暈眩再一次席捲了他,齊可人不知不覺又失去了意識。
再醒過來時,就是郁崇在狠狠撞擊他,愈蒼木信息素瀰漫了整間臥室,這個房子終於迎來了他的另一位主人。
一切結束後,郁崇給他注射了抑制劑,之後對他說,「公司有事,這幾天我就不回來了。」
齊可人自己躺在已經冷了的床上,郁崇說得就像兩人之間沒有任何問題,一切都如常一樣。
他心裡想,郁崇已經給了他最大的體面,可以了。
就是這次,齊可人懷孕了。可當時他是不知道的。
那兩個月發生了很多事,先是柳果驗孕出現兩道槓,還沒高興幾天,又意外突然胎停。邱桁公司那陣子連續參加了三個大型展會,不能總請假,家裡老人身體又不好,齊可人就時不時過去幫忙照顧。
醫生說Beta和Beta之間本來就很難有孕,他能懷上就已經是極少數的幸運者了,如今沒留住也是沒辦法的事。邱桁並不在意孩子,但柳果很傷心,這次的流產對他傷害很大,整張小臉都沒了精神。齊可人就儘量多陪他開解他。
再後來,齊可人發現自己家的院子裡總出現一些垃圾,有用過的衛生紙還有果皮紙屑之類的,再後來,開始出現死老鼠死鳥。
那陣子他沒怎麼在家,以為是是附近的孩子淘氣,就自己默默收拾了。
但是有一天他晚上回家,剛進門沒多久,就有磚頭被扔進窗子,哐的一聲把他嚇得心驚肉跳,玻璃碎了一地。
這顯然不是孩子的惡作劇了,小孩子不會這麼晚了還在外面遊蕩。
他報了警,監控里能看到是一個戴口罩的男子乾的,但這個身影並不熟悉,警察也一時查不出,只能讓他出入多小心,或者乾脆搬家。
齊可人沒有其他地方可去,再說躲避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根本辦法。
他給房子外面安裝了監控,邱桁那邊的工作也算是告一段落,於是齊可人就多在家呆著,查看情況。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五六天後,那個口罩男又出現了,這次他開車來的,一下車就從後備箱搬出來一個看起來不輕的黑色大垃圾袋,緊接著來到別墅鐵門門口,四處看了看,見沒人,就戴上膠皮手套把袋子裡的東西搬了出來,齊可人在監控這邊忍不住彎腰嘔了幾聲,袋子裡拿出來的是一條死狗,鮮血淋漓,內臟都被掏了出來,垂在豁開的腹部之外。
口罩男費力地把狗舉高,試圖扔進門內。
就在這時,旁邊的院子裡突然衝出幾個穿黑衣服的人,將他團團圍住,迅速制服。
齊可人電話響了,監控里其中一個黑衣人跟他匯報情況,這是他請的安保人員,他還特意跟隔壁的空房主人打了招呼,借用了院子,他「嗯」了幾聲,說:「他不想說就不問了,直接報警吧。」
又過了一會兒,安保人員的電話又打了過來,齊可人聽了一會兒,露出些許詫異的神情,深呼吸了一口氣道,「跟他說清楚只此一次,放了他吧。
門口亂鬨鬨的,人很快就都走了,死狗也被收拾走了,地上殘留著紅色的血跡,觸目驚心。
齊可人去洗手間把晚飯都吐了個乾淨,心裡倒也沒有特別難受。
他早知道郁母不會就這麼甘心把房子之類的給他,只是沒想到她使的是這麼不入流的手段。
可是,這是郁崇的母親,他又能怎樣呢。
就是從這天之後,他的身體就出現了問題,之後的發情期沒有如期到來,他本來應該想到原因的,Omega的發情期不出現,一般是因為身體太過虛弱,能量不夠,另一個原因就是Omega懷孕了。
那些日子,齊可人經常覺得頭暈噁心,吃東西都是苦的,下腹也偶爾抽痛,但他以為自己是打抑制劑過量引起的後遺症,發情期的遲到還讓他覺得慶幸,兩個月過去後,他就可以去醫院洗掉標記,再不用受這種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