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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3:05:05 作者: 林沁人
    站在與1502相同格局的客廳里,齊可人靜靜地觀察著周圍,緊接著,他腳步急匆匆拐進側邊角落的臥室門,推開門的一剎那,他就愣住了。

    kingsize的大床上,鋪了一個巨大的心形玫瑰花牆,心形的最上端放著個深藍色禮物盒。

    齊可人走過去,用手指輕觸那些柔軟的花瓣,最後來到那個禮物盒上。

    他看了一會兒,才把盒子打開,裡面是一條藍色水晶吊墜項鍊,水晶透亮晶瑩,在燈光下發出令人迷醉的光芒。

    項鍊下端有一張摺疊的小卡片,齊可人把卡片打開,上面用金色的鋼筆寫著一行字:「贈予我妻可人,願長長久久。」

    這行字下面還有一行小字,「辛苦你等我,期待和你度過難忘的一天。」

    最下端是署名:郁崇。

    郁崇從來不是個浪漫的人,他這也是想彌合兩人的關係吧。

    可惜,一切都被毀了。

    眼淚噼里啪啦砸在卡片上,齊可人用指肚摩挲著卡片上的署名,再也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

    ***

    西遊記里太白金星對孫猴子說,「天上一日,下界一年。」

    又,佛祖在靈山上說,「山中方七日,世上幾千年。」

    人間滄海桑田,對於天界和佛祖來說,不過短短几天。

    一本書從頭翻到尾不過短短几百頁,卻涵蓋了書里人物的幾天、幾年,甚至是一生。

    「真的好虐啊,都快看不下去了,可是又很想知道最後有沒有HE,」小萱頭髮亂糟糟趴在床上,眼圈哭得通紅,「怎麼會這樣呢,齊可人明明沒有進錯房間啊!」

    看累了,小萱去合租屋的廚房給自己下了個簡單的烏龍麵,裡面放了些火鍋丸子,配上她在網上買的烏龍麵醬汁,味道在速食中算是相當不錯的了,關鍵是熱騰騰的,非常暖胃。

    小萱端著面碗回自己屋裡吃,打算開個綜藝看看,卻發現手機里有新微信,她隨手打開看了看,是小雅在群里艾特大家。

    「發現一小甜文,與君共享。」後面還跟了個片段截圖。

    小萱打開圖片仔細看了一眼,一下子愣住了,筷子裡的麵條掉進碗,湯里濺出來的汁水燙得她嘶了一聲,立刻回過神來。

    她乾脆放下筷子,專心打字,「小雅就騙人,大家別信她,這篇文我正在看,叫《可郁不可求》,超級大虐文,根本不甜。」

    群里其他姑娘排隊發送省略號,其中一個說,「小雅,你又來這手,這回別想騙我們看虐文,生活已經夠苦了,誰要再遭那個罪啊!」

    小雅在群里反駁,「喂,這次我可真沒騙你們!」

    「小萱,你說的書名倒是沒錯,但是咱們看的是同一本嗎,明明很甜啊,受到一個討人厭的反派明星身上,因為他本性善良又單純,逐漸贏得攻對他看法的改觀,並且得到了攻的信任。看到這裡完全不虐啊,只是有點波折,攻是結婚了的,不過他當年結婚是識人不清,他那個妻子不過就是個炮灰,很快就會離婚下線的。」

    「等等,小雅,你說的劇情我很熟悉,可怎麼不是完全一樣呢,受竟然是穿書的嗎?他不是大學畢業就結婚,沒有工作過嗎?」

    「他肯定是穿書啦,雖然作者沒有明確寫出來,但她屢次在文里暗示過啊,我在論壇上看過討論,很多人都發現這些暗示了,還有,受沒結婚哦,小萱,你是不是站錯CP了?」

    小萱茫然地發了個問號,「那你說說攻和受都叫什麼名字?」

    小雅迅速回復,「攻叫郁崇啦,一個企業家。」

    小萱發了個「嗯,沒錯」。

    小雅又繼續發,「受是個膚白貌美大長腿的軟萌Omega,超級可愛,他的名字叫白清。」

    啪嗒,手機掉到了桌子上,小萱傻了。

    微信群里,小雅還在發消息,「那個討厭的炮灰妻子就叫齊可人啦。」她見小萱好半天沒回消息,又勸慰道,「哎呀,小萱你不用自閉啦,好多讀者一開始都站錯CP了,主要是作者文名起得不好,容易讓人誤會,最近丁丁客服說這書要印新版本啦,以後要改書名了,新名字就叫做《清風崇遠》。」

    小萱看著這四個字,只覺得心驚肉跳的,好像要發生什麼很可怕的事。

    她顫著手指打字,「丁丁說準備什麼時候印新版了嗎?」

    小雅回復,「這個版本都賣完了,新版本都修訂好了,這不趕上國慶長假了嗎,印刷廠不接單,所以等放完假以後才能付印,估計上市還得一個月吧。」

    小雅還在群里叨咕,「希望這次多印點,我想收藏個新版本的,別像上次買不到,我還是去鹹魚收的高價二手。」

    小萱已經放下手機,呆呆地愣神了。

    桌子上的烏龍麵涼透了,泡得脹大了,看起來毫無食慾。

    佛祖高居山頂,眼望眾生,慈悲為懷,卻不為人悲不為人喜。

    人類日日為更優越的生活蠅營狗苟,歡喜也好,災難也罷,在時間的洪流里不過短短一瞬。

    命運像一隻無所不能的大手,操縱著一切,那麼渺小的人類,誰能逃出命運的安排呢!

    齊可人離開了麗景酒店,站在街上時,一時茫然。

    他出生於這個城市,生長於這個城市,在這裡求學,在這裡成家。

    八歲時,他父親患上胃癌,治療中又轉移到肺子,去世時,他形銷骨立,得仔細看才能從那張枯槁的臉上看出過去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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