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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3:05:05 作者: 林沁人
吱嘎,病房門被推動,郁崇大步走了進來。他身上的西裝還算規整,領帶已經被他扯開,露出一部分鎖骨和一點結實的胸膛。
他看見齊可人醒了似乎並不驚訝,走到床邊時,調了調吊瓶的速度,之後坐了下來。
齊可人抿了抿嘴角,儘量端正坐姿。
郁崇抱著肩膀低頭看他,「為什麼嘆氣?」他眼睛的瞳仁很黑,眼窩比較深,專注看人的時候會有種犀利的感覺。
齊可人這時才發覺自己下意識嘆了口氣。
距離上次的不歡而散不過短短几天,齊可人打量著郁崇身上的新品牌西裝和他沒見過的新髮型,覺著這個世上他曾認為最親近的人已經有點變得陌生了。
他們難得可以這麼坐在一起,齊可人不想提那些是是非非,他儘量表現得泰然自若、雲淡風輕,迎著他丈夫的目光,和他對視,「就是覺得我家總是麻煩到你,很不好意思。」
郁崇眉頭微皺,他眉首濃黑,眉尾比別人細長一些,平時看著很正常,甚至有些凌厲,但一旦皺眉,他整張臉就會帶有淡淡的憂鬱,尤其當他出神時,那種憂鬱的感覺就更明顯,配合絕好的容貌,是很容易讓Omega產生憐惜感的長相。齊可人當年就覺得這個男人高大俊美、衣著精緻、彬彬有禮,但過得不快樂,總是滿腹心事,讓人心疼,這種脆弱感真的是一種讓Omega欲罷不能的東西。
郁崇沒說話,只是用一種研判的眼神看他。
手機鈴音響了起來,郁崇從口袋裡拿出來看了一眼,掛掉了,還是繼續看著齊可人。
畢竟一起生活了這麼久,齊可人覺出點不對勁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郁崇舌尖舔了一下薄唇,眼皮垂下去又抬起來,「我跟你的醫生聊了聊。」
齊可人身體僵了一下,「查出什麼嚴重的毛病了?」
郁崇沒回答,他從床邊的椅子上站起身,轉而坐到床邊,大腿緊挨著齊可人手臂。
齊可人被子下的手指不自覺握成拳,病房的窗戶外面是黑的,月光灑在窗台上,這個晚上才過去了不到一半。
郁崇眼睛盯著齊可人,抬起手,白皙的手指肚輕輕摸了摸輸液管,那種摸法有點奇怪,太輕了,手指肚在那層塑料管上摩挲了一下,齊可人眼皮一跳,在他這個動作里感覺到了什麼。
「這是抑制劑的稀釋液,醫生教了我怎麼把它拔掉。」郁崇說這話時的聲音很低,低到有些沙啞。
齊可人嘴唇動了動,想問什麼,還沒等出聲,他就聞到了濃重的愈蒼木信息素味道,是在非易感期的Alpha自然狀態下絕不會散發出來的濃重的程度。
齊可人掀起眼帘,盯著郁崇,「怎......怎麼回事?」
郁崇已經站起身,刷的一下拉攏了床邊的白色帘子,他摘下領帶扔到一邊柜子上,眼睛低垂,看著齊可人道,「門已經鎖好了,我們需要同床。」
所有的不對勁終於找到了源頭。
郁崇說,「醫生說,目前,沒有其他的辦法。」
齊可人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我......我還可以繼續打抑制劑!」
郁崇雙手已經按在了齊可人肩膀兩側,一隻膝蓋彎著,跪在純白的床單上,愈蒼木信息素的味道盈滿了齊可人的鼻腔,誘得他呼吸急促、渾身發熱。
郁崇輕輕搖了搖頭,「不行的,醫生說你不能繼續打了。」他前額的髮絲垂了下來,就在齊可人眼前輕晃,Alpha充滿侵略性的味道從來都代表著征服和欲.望。
齊可人伸出手抵住他胸膛,灼熱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襯衣印染在他手心裡,這是發情期的最後一個晚上,他的身體受盡了折磨,迫不及待地想要眼前這個人,可是......齊可人心裡不舒服,非常不舒服,那是一種自我厭棄和委屈以及一些其他什麼混合著的複雜情緒。
他睫毛上已經沾了淚水,手心還抵著丈夫的胸膛,他們之間的距離已經很近,「你......不用去陪白清嗎?」
啪,熱度迅速退散,空氣恢復冰涼。
這話一出口,齊可人就覺得後悔了,卻又有種自暴自棄般隱秘的快感,他的心裡憋悶得夠久了,他是人,他也需要發泄。
郁崇的動作果然一下子停了,他退回去坐回到床邊,背著齊可人捋了一下額發,仰著頭深呼吸了一口氣。
齊可人身體微微顫抖,鳶尾花的香味瀰漫在房間裡,作為一個已經被自己的Alpha辦熟了的Omega,他渾身的每個細胞都在強烈渴求對方的撫慰,尚未脫離發情期的身體被剛才那強勁的Alpha信息素勾引得無法自控。
這讓齊可人為自己感到可悲。
郁崇背對著他,冷靜了幾秒鐘,側著頭看他,「我和他沒什麼。」
齊可人喉結動了動,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苦悶,「是目前沒什麼。」
郁崇的眉頭一下子皺得很緊,目光灼灼盯著他,嗓音嚴肅低沉,「齊可人,你想做什麼?」
齊可人的眼睛裡都是水霧,眼前朦朧一片,床上傳來震動,是郁崇爬上了床,他高大的身影籠罩了齊可人全身。
胳膊上突然疼了一下,是郁崇拔掉了他胳膊上的針頭,拇指下棉球按壓著針孔。
齊可人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臂,郁崇順勢彎腰下來,強硬地抬起他下巴,粗暴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半晌之後,沾著淡淡血跡的棉球掉到了旁邊,郁崇灼熱的吻往下移動,齊可人呻.吟了一聲,喘息著倒在床上,他閉了閉眼,咬住被吻到發麻發痛的嘴唇,眼睛裡閃著不服輸的光,咬著牙道,「那就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