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頁

    「小語，你認為我應該怎麼辦？」

    「您認為您的對不起能被原諒嗎？」

    安懷搖頭：「正因為先前我覺得不值得，所以我一直不敢出現。」

    「那您現在為什麼又出現了呢？」

    「方丈給我寫了信，他說你希望見到我。」

    應有語：…………

    居然是拿自己當噱頭。

    但這個時候自己未婚夫說出的話當然得自己圓。

    「是的，我想我希望見到您。」

    「但你娘她，不希望看到我。她看到我，會一直生氣，這樣讓她不開心，我總懷疑我還有沒有必要待著這裡。」

    「您在，她現在不開心，您不在，她可能永遠都不開心。娘，她心很軟。但原不原諒您，在於娘。我們都不能去道德綁架她，包括您，包括我，包括我們應家島所有人。」意思是，親爹想通過自己去說服親媽，那不能夠。她可以接受他，前提是娘親口告訴她，這是她的親爹。

    安懷突然深深悔恨，這十幾年來，他沒能陪伴在自己女兒身邊。他的女兒……非常優秀。就這幾句話來看，便知道，素素她一個人把小語養得很好。

    知過必改、得能莫忘，罔談彼短、靡恃己長，信使可復、器欲難量。

    小語她做到了。

    而這一切，他沒有出過一分力，沒有在她需要陪伴、需要安慰、需要擁抱、需要支持的任何時候出現。

    現在她已經成長成一個成熟的女孩，自己一個人掌管了應家島的先鋒海盜船，甚至遇到了一個很好很好的對象，她理智而善良，溫柔而美好。

    他這時候的出現，倒像某種程度上的「收割」，直接享受素素辛苦栽培的成果……

    他不配！

    「小語，我記住了。我會努力讓素素她在剩下的時光里，在我的陪伴下，開開心心。這次，我一定不會再走。我一定會做好我的分內之事。」

    這十幾年裡面，一開始安懷自然是有不能去的不可抗力因素，等他知道應君素情況的時候，她已經一個人過得很好。

    他做了第一個錯誤的決定，便是直接上門，被狠狠拒絕，毫無臉面之後，他做了第二個錯誤的決定，便是聽從應君素憤怒時的話，不再打擾。

    負面情緒離開這個優秀刺客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在做任務的時候無論何時都能完成好自己的人設，然而在遇到應君素的時候，他是完全的不合格。

    處理好自己的情緒，他做了第三個錯誤的決定，那便是默默守候，他說要走，可從來都沒有離開應家島的應急範圍之內。

    這十年來，他不斷守候在應家島的附近，一旦聽說任何應家島需要幫忙的地方，他都會去默默努力。

    替應君素解決她想解決的敵人，幫助她想幫助的人，他替她做了她要做的事情，除了出現在她的面前。

    他像應君素在一開始的時候，每天給她寫信，信的內容，從來只有三個字：應君素。

    落款：安懷。

    應君素從未答覆，只是跟著描摹那五個字，反反覆覆，長達十年。

    說到底，兩個人都是太過倔強不肯低頭，但在應君素這件事上，是自己一開始的缺位，導致了如今的局面。

    後來又一步一步不肯低頭。

    一定要人到中年，別人給了台階，才來服軟，何必。

    知錯就改，任何時候都對。

    應有語想著，親爹也不知道是不是戲精，到時候他想陪，都不一定能夠陪在母親這個戲精身邊。

    兒孫自有兒孫福，爹媽也自有爹媽福。

    應有語不干涉，只做暖心小棉襖。

    *

    雁石大師耐不住對海參的渴望，帶來了快速恢復應有語狀況的解決方案，一是吃藥，一管見效，二是直接修復完善數據。

    應有語選擇：繼續躺。

    雁石大師眼看就要鬧了。

    畢方小威站了出來：「雁石大師，我來吧。」

    雁石大師看著自己設定出來的可愛向靈獸，說不定他還挺居家。他同意了，將從管家李嘯那邊淘來的海參、蟶子、八爪魚、花螺、龍蝦，一股腦的遞給畢方小威。

    應有語想了想，幻術化了個輪椅，又將圖發給了機關大師曹應玲，讓她有機會可以製作。

    讓畢方小威溜著坐著的自己到了廚房，這一路上也沒少和島上驚訝而心疼的海盜們打招呼。

    她都保持淡定微笑。

    海鮮都還算好處理，洗乾淨，水煮。

    只是這個海參算是比較麻煩的一個。

    應有語教導畢方小威如何成功泡發海參，然後加紅棗、枸杞、薑片下鍋開始燉海參大補湯。

    還先打了兩個雞蛋，蒸了個海參蛋花，撒上蔥花，淋上香油，給雁石大師解解饞。

    她坐著幫忙開著蟶子的線，看著畢方將大龍蝦洗乾淨放在大盤上，先在蒸籠里用旺火蒸10分鐘熟了取出後，將龍蝦撥開，外殼保留完整，將裡面的蝦肉斜切成塊，擺盤上桌。

    蟶子用炒的，花螺和八爪魚都煮熟即可，倒上薑蓉、蒜、醋、醬油等佐料。

    應有語將百寶袋對著海參煲湯的鍋。

    不一會兒，應君素和方丈凌平楚便出現在了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