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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3:05:04 作者: 雲起南山
    眾人議論紛紛,羅家楠沒著耳朵聽,也不想聽,只泄憤似的往嘴裡塞花卷。理解歸理解,但今天祈銘實在是太不給他面子了,昨夜的溫馨蕩然無存,真特麼是提上褲子就不認人!

    擱桌上的手機忽然亮起,點開一看,居然是祈銘發來的信息:【對不起,我剛有點失控,我承認,領養孩子的事令我焦慮,給我點時間,我會認真考慮媽的提議】

    既然祈銘都認錯了,羅家楠要再犯渾就沒道理了。運了口重氣,他給對方回了條【怪我,不該提】過去,放下手機,風捲殘雲地掃完托盤的餐食,整理好心情回辦公室開晨會。

    別人愛特麼說什麼說什麼去,反正他臉皮不是一般的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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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離案發到現在已超過四十八小時,胡文治走訪來了大量有關死者社會關係的信息。首先是死者的男友,曾亞宜,現年五十六歲,是兒童醫院的一位兒外科大夫。曾亞宜中年喪偶,鰥居多年,於去年接診福利院送去兒童醫院的一名先心病患者時與吉美娟相識,傾心於對方的溫柔善良,隨即展開了熱烈的追求。彼時的吉美娟剛剛因丈夫出軌而離婚,對曾亞宜的示好並沒有立刻給出回應,態度若即若離,既不給肯定的答覆,也不拒人於千里之外。

    這讓曾亞宜感覺彼此間還是有可能的。為了增加與吉美娟接觸的機會,他利用空餘時間免費為福利院的孩子們義診,組織自己帶的研究生去福利院給孩子們過集體生日,自行承擔所有的道具與禮物開銷。通過近一年的接觸,他的堅持與慷慨終於贏得了吉美娟的認可,年初時兩人確定了男女朋友關係,就在上個月,他剛剛向女友求了婚。

    得知吉美娟的死訊,曾亞宜泣不成聲,原本挺顯年輕的那麼個人,卻像在一瞬間老了十歲,臉上的滄桑感倍增。他不可能有作案時間,因為吉美娟死的時候,他正在手術室里和其他同事搶救一個腸套疊引發腸壞死的幼兒。

    今天由錢峰負責介紹走訪情況,他曾參加過播音培訓,在正式場合說話時,聲音總是不自覺的帶上點播音腔,字正腔圓抑揚頓挫的:「曾亞宜說,除了亡妻之外,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像吉美娟那樣,讓他產生強烈的、想要與對方組成家庭的願望,只是他兒子不太同意這門婚事,得知父親要組建新家庭的消息,他春節沒回家過年,而是去女朋友家和對方的父母一起過的年。」

    羅家楠掃了眼平板上曾亞宜兒子的照片,看上去和丁奇沒一個基因能對上,但還是問了一句:「這兒子不是領養的吧?」

    錢峰一怔,下意識地看向胡文治。

    胡文治接話道:「一看就是親生的,你看那眼睛,和他爹一模一樣。」

    點點頭,羅家楠又問:「丟的那戒指呢?怎麼回事?」

    這個問題錢峰迴答的上來:「曾亞宜說,吉美娟一直戴的戒指不是他送的那枚,而是慈善總會獎勵給有志於為福利事業奉獻終身、優秀工作者的嘉獎,材料不值錢,但它代表的榮譽是至高無上的,有照片,你往後翻,羅副隊。」

    有時羅家楠聽錢峰說話那腔調會起雞皮疙瘩,忍不住回手搓了下胳膊,翻看照片時又聽對方說:「兇手把這枚戒指取走了,是做戰利品還是對其有特殊的意義暫不得而知,我們昨天和死者的兒子交談時,他說,母親極為重視那枚戒指,婚戒從不戴,只戴那一枚,通過對死者同事的走訪也確認了這一點,那枚戒指對死者來說十分重要。」

    確實是造型很別致的一枚戒指,戒面無寶石,造型是兩枚三葉草各取一半、合抱起來的活圈。看材質像不鏽鋼的,也可能是銀質的,如錢峰所說,戒指本身的材料不值錢,值錢的是其所代表的榮譽。一樣米養百樣人,有的人重財,有的人重譽,有的人二者皆要。

    這時呂袁橋風塵僕僕地進屋,見只有他一個人,羅家楠問:「老三呢?」

    「去法醫辦送檢材了,丁奇他爸老年痴呆,問不出東西,歐健借著幫老頭兒擦口水的機會拿到了取樣。」

    呂袁橋繞過羅家楠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彎腰從桌下箱子裡掏出聽紅牛,叩開,仰頭「咕咚咕咚」一口氣干光。丁奇家在鄰省,來回將近八百公里,他們是開夜車趕回來的,眼下是又餓又累又困。好在沒白跑一趟,沒問出東西但提取到檢材了,就是離標準檢樣差著點距離。

    那個家,說實在的,有點下不去腳,狹小擁擠,雜物從臥室堆到客廳,地板上的污漬吱嘎吱嘎黏鞋底。他們到了那先去的社區打聽情況,得知丁父在十年前就患上了老年痴呆,兒子常年在外跑活兒,家裡大部分時間就老頭兒一個人。社區派人每禮拜去兩次,送點新鮮的菜蛋奶,幫老頭做頓飯什麼的。按理說是該給老頭兒送去養老院,至少有人照顧日常起居,但老頭兒很固執,說破大天也不離開家,誰讓他走就揮舞著拐杖打誰。

    用社區工作人員的話來說,老糊塗了,沒辦法。老頭兒把歐健錯認成丁奇了,進屋就是一頓吼,罵他不長進,三十多了也不知道踏踏實實娶個媳婦,有點錢就知道往婊/子身上揚。歐健憑白撿頓罵,還得陪著笑臉演人家兒子,見老頭罵的口沫橫飛的,靈機一動,摸出面巾紙主動給對方擦嘴。

    「行,算這小子機靈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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