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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3:05:04 作者: 雲起南山
驅車至山腳下,老周探長收到消息----目前嫌疑人被堵在一處地洞裡,有槍,已經有隻警犬被打傷了,現在訓導員不敢輕易放狗進去拖人。
雖然羅家楠走到哪都不被警犬待見,但他一貫不忍看那些通人性的小傢伙受傷,得知有警犬中槍,頓時咬牙切齒的:「扔催淚/彈,給丫熏出來!」
老周探長並不贊同:「怕嫌疑人狗急跳牆啊。」
這倒是,羅家楠稍感糾結。既然趙錢忠躲進了只有一個出入口的地洞,說明他已經窮途末路了,手裡又有槍,逼急了朝自己摟一竿子可就什麼都瞎了。或者乾脆來個魚死網破,自己不活了也得拉幾個墊背的。
看地圖,從他們所在的位置徒步過去有十多公里的距離,光靠腿腳得爬整整一天。幸而武警那邊派了直升機過來,能將他們儘可能的送到離嫌疑人藏身地最近的位置。
路上得知警犬是被霰/彈/槍打傷的,但不是制式子彈,而是那種土/制/獵/槍用的散射鋼珠。土歸土,威力卻不容小覷,目標如身處射程範圍內較近的位置,骨頭被打斷都有可能。想來那隻警犬凶多吉少了,主要是路途遙遠,中槍後難以及時搶救。為了救這隻警犬武警長官下令調了救援直升機過來,然而林海茫茫,直升機能降落的位置離事發地著實有段距離。
狗難救,人要中槍了一樣難救,所以守地洞的武警格外謹慎,趙錢忠不把槍先扔出來,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子彈分散,防彈衣防的住心口可防不住四肢頭臉----打臉上毀容,打眼珠子瞎了,打腦子裡變痴呆。
剛下直升機,天空淅淅瀝瀝下起了雨。山風混著水氣,溫度驟降,呼吸間已見白霧,穿著防風服都凍得齒間咯咯作響。從降落點到藏身處還有將近三個小時的山路,天已經全黑了,看不清路,腳下濕滑,一不留神就摔個狗啃泥。不過羅家楠確信,他們難,躲地洞裡的趙錢忠更難。像這種挖在山上、供守林人臨時歇腳避雨的地洞他見過,洞口撐死了半米寬,內通道斜於地面,人必須得倒著退進去,因為窩裡面根本轉不開身。不知道趙錢忠手頭還有沒有吃喝的儲備,要是沒有,這鬼天氣窩洞裡一窩十幾二十個鐘頭,必定又冷又餓又渴,可能撐不了多久了。所以他們無法停歇,必須儘快趕到。
雨下了兩個小時,終於停了,可路還是一樣的難走。一行人打著手電磕磕絆絆地走著,到目的地時已累得氣喘吁吁。顧不上歇口氣,羅家楠要來擴音器,在武警的指引下朝被藤蔓覆蓋隱藏的地洞口高聲喊話----
「趙錢忠,只要你把槍扔出來,我們保證不朝你開槍!」
話音隨風而散,沒得到任何回應,漆黑的林間只有蛙聲和蟲鳴聲。這讓羅家楠不禁懷疑趙錢忠已經死在裡面了,想了想,彎腰撿起塊石頭,瞄著洞口的方向用力擲了過去。
石頭噗通落地,緊跟著「砰!」的一聲槍響,令在場所有人都條件反射抱頭俯身躲避子彈。一猛子趴地上裹了一身泥,羅家楠火氣頓生,一手摁著錢峰的頭,一手舉著擴音器大喊:「別特麼作死!你丫子彈是有數的!我給你數著呢!打光了老子第一個進去給你丫薅出來!外頭有吃有喝有大衣穿,你丫識點好歹!」
旁邊錢峰臉朝下被摁在泥里,猝不及防吃了一嘴的泥漿。雖然感激羅家楠危險時刻不忘護著自己的舉動,可還是忍不住心裡逼逼----長記性,再也不跟他一起出來追逃了。
羅家楠喊完話過了得有十分鐘,才聽地洞的方向傳來沙啞的回應:「反正出去也是個死,我還不如死在這片生我養我的土地上。」
「死也得死出個爺們樣吧?你死那耗子洞裡憋屈不憋屈?」羅家楠都有心直接過去給丫薅出來,審人他行,勸人真不是長項。趙平生要在就好了,那嘴,能把死的忽悠活了。
言語間忽然心生一計,他繼續喊道:「你就不想看看,自己費盡心機想得到的『寶貝』長什麼樣?我們已經追著那個茶盞了,別說,搭了兩條人命的邪性東西還挺漂亮。」
「事到如今,再漂亮又有什麼用。」
沒聽趙錢忠反駁自己的「兩條人命」之說,羅家楠確信,林卓飛已經死於對方之手。不知屍骨被遺棄何地,所以必須得把趙錢忠活著弄地洞。
「我聽你說話有氣無力的,是不是餓了?這樣,我這有壓縮餅乾和礦泉水,我放洞口,你自己拿,行不行?」
「別過來!過來我就開槍!」
「我人不過去,拿根樹枝子推過去。」
「我不要你們的吃喝,你們一定會下藥給我迷過去。」
「……」
電視劇看多了吧?羅家楠稍感錯愕----這特麼荒山野嶺的,我上哪給你丫找安眠藥去?
「那我喝一口水,吃一口壓縮餅乾再給你,行不行?」
「別費勁了,事情既然到了這個地步,我就沒想過能活著出去。」
雖然話說的決絕,可羅家楠聽出一絲勸降的可能性----趙錢忠讓他「別費勁了」,說明這人不是冷血的石頭,潛意識裡還是有為他人考慮的部分。深思熟慮過後,他決定出賣一下林冬和唐喆學,事到如今也就這對兒王炸能打得出手了:「趙錢忠,我知道你為什麼上追逃,你女朋友那事,我可以找人翻案重查,我有倆同事,查懸案一絕,別說沒證據,就是沒屍體他們也能挖地三尺把屍體刨出來,你可能聽說過,有個向日葵案,時隔二十多年,什麼人證物證都沒了,可他們照樣把嫌疑人抓了,還一抓就是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