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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3:05:04 作者: 雲起南山
    祈銘右手刷著手機,目不斜視,卻在他人看不到的角度,暗搓搓用左手握著羅家楠的手。剛經歷了一場槍戰,子彈貼著頭皮兒飛,沒死算命大,誰不後怕?傻子都不可能心如止水。多年相處的經驗告訴他,羅家楠只是面上看起來什麼都不在乎,其實是把壓力、恐懼和無助感都藏在心裡。一方面是臥底時養成的習慣,另一方面則是自尊心過強,不肯讓任何人看出自己一絲一毫的脆弱。

    這個任何人也包括他在內。以前他不明白,總覺著羅家楠沒必要在自己面前逞強,有什麼不愉快的不舒服的說出來,共同承擔不就解決了?但是日子久了,他發現羅家楠的所作所為並非單單為了維護自己的自尊心,其中也有保護他不受干擾和影響的因素在裡面。也發現其實很多時候,人與人的相處並不需要像學術論文那樣條理清晰邏輯嚴謹,一個有溫度的擁抱就能解決幾個小時也爭論不出結果的問題。

    只不過他不會當著陳飛和呂袁橋的面去抱羅家楠就是了。

    絕不。

    TBC

    作者有話說:

    陳隊:衛東師兄和嫂子都不這性格啊,羅家楠隨誰啊?

    老趙:……隨你

    祈老師:回家再哄~

    從這周開始,每周三休息,謝謝理解~

    感謝訂閱,歡迎嘮嗑~

    第30章

    「二號嫌疑人……死了?」

    收到消息, 明爍的表情明顯錯綜複雜了一瞬,其中占比最多的情緒是失望:「羅副隊,我欣賞你們重案的效率, 可這一次是不是有點倉促了?」

    羅家楠知道他是想借著盧鑫的案子順藤摸瓜把裴文標抓了,然而以目前掌握的線索來看, 僅能指控烏鴉夫婦見財起意越貨殺人。針對裴文標是否指使了他們,警方不可憑主觀判斷進行誘供,得有確鑿的證據才行。呂沛英一死,手頭就剩烏鴉這一個突破口了, 以他之前在審訊室里的表現來看,無疑是塊難啃的骨頭。

    「形勢所迫,明隊,就昨兒那情況,擱你你也得立馬抓人。」

    羅家楠沒提槍戰時的驚心動魄, 這種時候說那個都是廢話。另外他倒是想讓莊羽背鍋,可人家昨日的行動端掉了一個販賣新型毒品的團伙, 緝毒那幫人還要開慶功宴呢,他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去掀人家桌子, 不合適。

    不過他還是補了一句:「具體情況你可以去問莊羽,人家那是大行動, 別人都得讓道兒。」

    橫豎不能讓明爍覺得事情到這份上是因為他們急功近利。

    緝毒處的行事作風人盡皆知, 明爍沒發表意見, 只是嘆了一聲:「屋漏偏逢連夜雨。」

    「怎麼個意思?」

    「有線報說, 裴文標計劃出逃,可現在沒有任何可以申請羈押他的證據在手。」

    「……」

    羅家楠默然。逃了就很難抓回來了, 紅通上那麼多人, 耗費大量財力物力人力抓回來的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這幫人有錢有權, 請的律師比他們還懂法,從開始違法犯罪那天起就把退路設計好了。

    相視無語了一陣,明爍要求道:「我要提審烏鴉。」

    羅家楠眉頭一皺:「不合適吧明隊,您是經偵的。」

    「沒什麼不合適的,聯合辦案,我有權利提審嫌疑人。」

    「不不不,您誤會了,我不是攔著您提審嫌疑人,而是您以前對付的大多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種動不動耍混蛋的,怕您吃虧。」

    「銬椅子上他還能咬我?」

    「……」

    羅家楠心說他是不能咬你,但能讓規定咬你。不是他看不起明爍,而是明爍雖然起點高,但從警時間沒有他長,平時面對的大多是一些舉止文明、靠錢撐面子的壞人。那些人一旦被扒去金光璀璨的外衣,真的屁都不是,怎麼揉搓都行。可像烏鴉這種過慣了刀頭舔血日子的嫌疑人,給他喝杯水都得留神他鬧出點故事。

    不過話說多了反倒顯得自己杞人憂天,羅家楠權衡片刻,點點頭:「行吧,您要提就提,我這就跟留置室打聲招呼。」

    --

    果不其然,倆小時不到,出事兒了。羅家楠跟休息室里睡得正迷糊,突然被苗紅一把掀了被子薅起來:「烏鴉用菸頭把自己眼珠子燙了。」

    驚醒後心跳本就忽忽悠悠的,再聽苗紅這麼一說,羅家楠直覺滿腦袋牙疼,皺眉問:「明爍給他的煙?」

    怪不得剛才隱隱約約聽見聲嚎叫,想來那場面必然極度震撼人心。

    苗紅無奈點頭:「我剛看明爍從審訊室里出來,捶牆捶的手都流血了。」

    「估計他是沒想到這孫子能對自己下這狠手。」羅家楠下床蹬上鞋,胡擼了一把睡亂的頭毛,「誰送那孫子去醫院?」

    「陳隊說讓咱倆去。」

    「他也不怕我給那孫子另一個眼珠子挖出來。」

    苗紅眼神一凜,反手拍了他一把:「哪那麼多廢話,趕緊去洗洗,晚了眼珠子就廢了。」

    ----廢就廢了唄,干我屁事。

    羅家楠不情不願的蹭出屋,刷完牙洗完臉,去審訊室提人。進屋之前他看清潔工正在擦牆上的血跡,想想明爍這口悶虧吃的,該是得窩心好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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