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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21:04 作者: 小春賢
莫婉臉頰泛紅,說道:「還不到四個多月,我私心想著老侯爺不管家裡的庶務,倒不敢專程拿這事去打攪他老人家的清修。」
「這是喜事,老侯爺知道了也會歡喜的。」崔世君笑著說道,又問:「怎麼不見小哥兒?我走的時候,哥兒還在奶奶的肚子裡,再過不久,就要進學了罷。」
說起自己的哥兒,莫婉臉上帶著微笑,她道:「今日我家侯爺休沐,帶著他到清華觀里給老侯爺請安去了,這孩子頑皮得很,恐怕坐不住,我已經跟侯爺請示了,索性等他大一些,再請先生來啟蒙。」
看到她提起孩子時滿臉慈愛的模樣兒,崔世君對她說道:「奶奶如今可好了,待到過幾年,霍家越發要人丁興旺了。」
說到這裡,莫婉不禁也有些感慨,當日她和寧國侯的婚事還是崔世君極力促成,這幾年她和侯爺舉案齊眉,唯一的嫡子是她所出,侯爺潔身自愛,連個通房丫頭都不留,京里誰不羨慕她府中清靜?只一樣兒,她那位只見過幾面的公公,性情孤僻古怪,常年在外,兒子和孫子皆不放在心上,前幾年更是帶著眼前這位崔姑姑雲遊四方,他二人名不正言不順的,整個京城誰不暗地裡笑話?
莫婉暗自嘆了一口氣,二人默默無語,片刻,有丫鬟上來茶水點心,崔世君喝了一口茶,問起莫婉的兄弟東郡侯。
崔世君主動起了話題,屋裡的氣氛稍顯輕鬆,莫婉笑道:「出了國孝,我就給他定了一門親事,年前完婚,過完年便帶著他媳婦回越州當差了。」
東郡侯年輕時做的糊塗事,崔世君算是半個知情人,聽說他已經成親,便道:「這樣才好呢,所謂成家立業,他有了家室,奶奶在京里也能安心。」
「誰說不是呢,這門親事還是請你兄弟崔小哥兒說合的,女方是陳翰林的長女,出身雖不顯,勝在溫婉敦厚,是個立得住的!」莫婉說道。
這二人正在閒談,就見丫鬟隔著帘子說道:「奶奶,侯爺和善哥兒回府,正往東院來了。」
崔世君聽說寧國侯霍嘉要來,便要避讓,莫婉卻擺手說道:「不妨事,侯爺是送善哥兒過來的。」
崔世君見此,只得留下,不一會兒,只聽外間傳來一個男聲,莫婉扶著丫頭迎了出去,崔世君卻仍舊留在裡間。
她一邊喝茶,一邊聽著外間莫婉和霍嘉的說話聲,隱約間似乎聽他們提起老侯爺,只不過隔著屋子,聽得不大真切,正在她出神之時,帘子被打起,崔世君猛然一抬頭,就見寧國侯霍嘉邁著步子進屋,後頭跟著莫婉和一個三兩歲左右的小哥兒。
小哥兒生得玉雪可愛,見家裡來了眼生的客人,好奇的看著她。崔世君連忙放下茶盅,向寧國侯霍嘉行了一禮,霍嘉薄唇緊抿,定定看了她兩眼,半晌,沉聲說道:「不必多禮。」
霍嘉看她的眼神帶著一股審視,崔世君不解其意,只能立在一旁,直到莫婉開口說道:「姑姑也坐罷,侯爺聽說姑姑到府里來了,便說要進屋找你問兩句話。」
崔世君暗自心道,他有甚麼話,不叫莫婉轉述,竟屈尊紆貴親自來問。
心中這般腹誹,崔世君啟唇說道:「侯爺有話儘管問便是。」
霍嘉坐在主位,說道:「我今日上山去探望老侯爺,聽聞伺候他的小廝說老侯爺已病了幾日,又不肯用藥,不知姑姑可知是甚麼緣故。」
崔世君一楞,她道:「前些日子在清華山下的莊院見到老侯爺時,他身子看著尚好,這是幾時病的,為何不肯用藥?」
霍嘉瞥了她一眼,見她似乎也不知情,難免有些氣悶不平,就連臉色也陰沉了幾分。
他父親老寧國侯幾年不在京里,因著差事在身,他輕易離不得京城,只能派遣家僕時時打探他的行蹤。今日趁著休沐,他帶著哥兒去給父親請安,誰知聽說他病了,即不服藥,又不叫人通報府里。
霍雲病中,為免過了病氣給善哥兒,他連這孫子也不見,只見了兒子一面,問了兩句話,便打發他下山。
臨走時,霍嘉特意尋來小廝火華,逼問老侯爺不肯用藥的緣故,火華嘴裡支支吾吾,沒有一句實話,被他好一頓敲打,火華不得不實話實說,原來,老侯爺是跟山下莊園裡的崔姑姑置氣,這才連自己的身子都不愛惜,至於為何置氣,火華亦是摸不著頭腦。
霍嘉冷眼望著崔世君,自他記事以來,他父親待人一向冷淡,哪怕是他親生母親,也始終是相敬如賓,他實在看不出這婦人哪裡好,使得他父親如此上心。
霍嘉和崔世君二人各懷心事,都不言不語,一旁的莫婉插嘴說道:「侯爺,老侯爺身子不好,豈可不請醫問藥,若是拖得久了,恐怕越發有礙。」
這也正是霍嘉煩心之事,他抬眼望著莫婉,莫婉看了一眼崔世君,接著說道:「不如就請崔姑姑上山去勸勸老侯爺,我看她的話,老侯爺說不得倒肯聽幾分。」
霍嘉正有此意,只是他這個做兒子的,竟還沒一個外人的話管用,臉面上總歸有些過不去。此時莫婉替他開了口,他便看著崔世君,說道:「老侯爺脾氣執拗,我看不是三言兩句勸得住。」
這夫婦倆一唱一合,崔世君豈會看不出來,她笑道:「老侯爺待我有恩,於情於理我也該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