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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18:38 作者: 是個打字機
此人正是唐石溪。
他凝視著遠處的馬車,似是透過遮攔的帘子看到裡面的人。他與馬車始終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
濟溪最不耐煩他這般模樣,不屑撇嘴鄙視道:「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不就是個女人嘛,待你上了三千界努力修煉,多少仙子任你挑選。」
唐石溪神色變冷,濟溪立馬識相道:「行行行我錯了!」他現在生殺大權全掌握在唐石溪手中,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想他當初身為化神大能,要風得風的時候…
唉,濟溪發出一聲沉重的嘆息。他將自己神識化作人形蹲在識海中,抱膝做惆悵狀。
眼看著馬車即將消失在他的視線中,唐石溪縮地成寸轉眼又緊跟在身後。就這麼數天後,他們到了邊疆。
「小姐,下車吧。」玉屏小聲道。她站在馬車旁,伸出手攙扶車內的主人。
先是伸出幾根白皙的手指搭在她手中,陳嬌才掀開厚實的帘子從車內探出。邊疆不比國都,這邊氣候偏寒,常年低溫。
故而走到半路,她們便換上更為保暖的衣服,馬車也布置的暖和了些。陳嬌緩緩從車上移下,方才真正踩上這片土地,唐石溪死前奮力保衛的地方。
陳琯一直默不作聲看著這對主僕,這段時日他轉變許多,沉默寡言了不少。見陳嬌神色恍然,他湊上前低聲囑咐道:「這裡便是我們今晚要住的客棧了,我領你們進去先行稍息整頓。」
待一行人收拾妥帖後,他才對玉屏吩咐道:「你看好小姐,我出去打聽打聽。」客棧魚龍混雜,陳嬌定是不能長居此處的,所以住處就需得另找。而當初守衛這座城池的唐石溪屍身在何處,也要慢慢詢問。
陳琯步履匆匆走了,陳嬌站在自己的房間內。相比於她從前奢華的住處,它簡直稱得上簡陋。玉屏正在整理東西,動作麻利地仔細清掃,抱怨道:「二公子也真是。這裡這麼破敗,小姐怎麼能住在這裡!」
「有何不可。」幾日奔波,陳嬌神情委頓早就疲憊不堪。但從下馬車後,她就一直睜大眼睛觀察這座小城。
玉屏嘟嘴不滿道:「小姐你從沒住過這種地方!」說著她就心酸地想落淚,自家主子怎麼會落到這種地步。
陳嬌見她傷心,不由頭疼道:「我現下已經不是貴妃和陳家的嫡小姐了。」
她不說還好,一聽她這話,玉屏那包在眼眶中的眼淚立馬滾落下來。她甚至用力丟開那沾染上灰塵的抹布,蹲到地上開始小聲啜泣。
陳嬌嘆氣,按理說玉屏這樣當差是應當被罰的,可是她如此全是為了自己…想到此,陳嬌最終屈服求饒道:「好了,知道你是個主意大的。」
「奴才、奴才還不是為了你。」玉屏抬起花臉,一抽一噎好不可憐,「不識好人心還怪我主意大!」
「我知道你的苦心,只是…那玉屏小姐能否替我把這陋室整理乾淨?」陳嬌看她那抽動的肩膀,想著玉屏也跟著奔波許久,現下還大哭一場。她立馬改口道:「算了,我自己來吧。」
說著她便擼袖子動手去拿那髒抹布,玉屏登時急眼,跳起來將她輕輕推搡開,搶過抹布道:「你幹嘛!」
陳嬌被她動作駭了一大跳,只覺得這小妮子最近膽子漸長啊!
還未等她有回應,玉屏更加傷心了,本來止住的啼哭頓時換成嚎啕大哭,一邊伸手抹淚一邊哭叫:「都是奴婢沒用,才會讓主子親自動手!小姐本就夠難受了,住這般破舊的地方還不得不自己動手!都是玉屏沒用!」
「我不過是見你傷心,想你休息會。」最終她反覆確認這句話沒有刺激玉屏的地方,才幹巴巴安慰道。
「那怎麼能行!小姐怎麼可以做這種事!」玉屏止住哭,凶神惡煞地瞪陳嬌,「您是萬金之軀,這種髒活當然是奴婢自己來。」
陳嬌:…你開心就好。
於是等陳琯從外面忙碌回來,迎接他的便是雙眼通紅腫了一圈的玉屏。他見陳嬌眼露無奈,稍想便能知道發生了何事。畢竟玉屏對陳嬌一向忠心耿耿,總不會是錯事。
於是陳琯假裝沒有看穿她們的波折,對瞪大眼睛看向自己的玉屏視而不見,朝陳嬌道:「我已經找好庭院找來僕人打掃,明日我們便可搬進去了,現下先在此處安置歇息吧。」
「好。」
夜深,陳嬌悄然起身走至窗邊。途中發覺玉屏獨自待在榻椅上歇息,正睡得香甜。她搖搖頭,必定是她趁自己不注意,偷偷跑過來的。
看著高懸的月亮,皎潔明亮的月光灑在窗邊。她身上也沾染上光華,顯得異常飄脫出塵。朦朧的月光籠罩著熟睡中的眾生,陳嬌似是透過薄紗看穿其中,隱約浮出自己夢中的身影。
她終於忍不住伸手,想要觸摸飄忽的影子。
不遠處,隱藏在暗中的影子卻也在深深注視著她。你在看風景,卻不知自己也是他人的風景。
第46章
「還不出去?看樣子他們是為了你才來這, 你現在這麼偷偷摸摸算怎麼回事啊?」濟溪鄙夷的聲音響起,卻只得到唐石溪一個白眼。
可憐唐石溪君子之風維持了數十年,根深蒂固的性子卻還能被濟溪帶偏, 可見濟溪此人平日裡有多招人厭煩,惹得唐石溪耐性十足的人也對他不假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