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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18:38 作者: 是個打字機
她叫花月。
花月長相蛾眉皓齒,年芳二八,正是介於青澀和嫵媚之間,當世女子大都這個年歲出嫁。
這是一件好事,她嫁得男子也是陳塘村的大戶,兩情相悅且未婚夫生活富足長相俊俏,於是她待字閨中滿懷期待的等待婚期。
奈何小年輕總是耐不住寂寞,情人夜裡約她幽會,意動情迷之間她便將自己此身最大的秘密吐露出口。她確信自己愛人不會背叛自己,便用那毫無保留的感情,向對方坦誠自己的一切。
婚期未能如期舉行,她第二日便被憤怒急切的村民拖去沉了河,自己的情人也因為居功至偉家族越發得利,不久就娶了新歡。所以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啊姐妹們。
戲台上正演著她從家中被那些像惡魔般的村民拖走的一幕,自己爹娘在後面苦苦哀求和追趕卻被推搡著摔倒。自己無助哭泣著套上嫁衣畫上濃妝,像牲口般被綁著送到河中央。
身後人伸出手,噗通一聲,她的人生戛然而止。生前最後所見,是村民的獰笑,是父母的眼淚,是情人摟著新歡放肆的笑。
湖水好冷,好不甘心啊。
想要,想要復仇啊。
戲台上的花月睜開含淚的眼睛,可眼眶中落下的卻是血。目光似利劍般穿過人群,盯向桃安。
桃安猛地渾身激靈意識到不對,身旁的張塵鏡忽然伸手握住她。對台上的花月講道:「我們不會管你的閒事,別來惹她。如果再有下次,我就親自將你灰飛煙滅,那條蛟也跟著去陪葬。」
花月抬頭,此時已經沒有血淚和濃墨妝容,乾淨的露著一張素臉,少了嫵媚多了幾分清秀順眼多了。她恭敬地向桃安他們俯身拜了兩拜,便消散離去。
桃安側頭看周圍的觀眾,都還在津津有味看戲,再看台上的戲,演得卻是釵頭鳳。她暗自吐出一口氣,原來那場大戲卻獨獨是演給她和張塵鏡看的。她剛才便在想,陳塘村村民怎麼會允許上演這種貶低他們的戲呢。
「你早就知道了?」她錘了張塵鏡一拳,只是一個亡魂的把戲,她就不信他看不出來,卻毫不提醒任她嚇一跳。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他們之間的事嗎。」張塵鏡見她害怕,伸手將她攬入懷中,這樣的尺度在凡界仍是有些大,周圍的看客開始對她們指指點點。
但看完花月的故事後,桃安對這座小鎮居民的厭惡感已經到了最高,並不想理睬他們。塵鏡既然點頭應允那位女鬼,就說明這些事都是真的。
走在回客棧的路上,她忽的詢問張塵鏡:「她既然來找我們,是想做些什麼嗎?」花月渾身陰沉已經快要成厲鬼了,不過看她怨氣橫生的樣子,等她動手也只是時間關係。
「跟我們無關。」張塵鏡抱著桃安,大概是認為她太關心其他事,便俯身狠狠親了她的嘴角。還咬了一口,痛的她嘶了一聲。
花月前幾日都沒有動手,估計是顧忌著她和張塵鏡。可現在有了保證,她便毫不猶豫成為了復仇女神。
當晚,陳塘村便死人了。
第9章
死的是東邊的一個小伙子,死狀悽慘,雙目瞪裂像是被什麼事物驚嚇至死。聽聞他生前曾哀嚎數時,可眾人就是推不開他的房門,只能在外面透過油窗看他的影子被活活折磨。
猶如人間地獄.在場眾人均惶恐不安,更有甚者驚喊:「是她回來報仇了!我們一個都逃不過!」
「我不想死!!」說話的是一個大娘。平日裡她總是滿臉慈祥,可就是這麼個阿婆,獰笑著將花月推下河。
宅子裡頓時充滿騷臭,有那不出息膽小的失禁了。
這個最先死去的小伙,他叫陳成,是花月的未婚夫。
原本異常和諧的陳塘村開始人人自危,時刻充斥著哭泣和哀嚎,誰都擔心自己是下一個。
既然不打算管這件事,桃安他們也準備離開。跟那個胖胖的客棧老闆告別時,他眉毛皺得更加深了,看著即滑稽又憂愁。最後他送了桃安幾個小玩意做道別禮物。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就知道,唉。」
「你不要擔心,這件事跟你沒關係。」聽他的急躁憂愁的嘮叨,桃安有些不忍。
在花月的戲劇里,並沒有這位可愛的掌柜身影。說明他沒有參與那件事,這讓桃安更加欣賞他了。無論何時,不被惡人誘導堅守原則的人都值得尊重。
掌柜聞言驚訝抬頭望向她,卻又很快瞭然。桃安和張塵鏡初次見面就未隱瞞什麼,他應該早就明白他們並非凡人。
「唉,花月那件事時,我正在丈母娘哪裡哄我賭氣的妻子,並不知道。」他哀愁著嘆息:「如果我在,一定會拼命阻止他們啊。瘋了,全都瘋了。」
「河神怪罪我們,可並未有任何大懲罰。他們卻貪圖那點多出來的收成,做下這種惡事。花月爹娘本來無子,但人老後有了她似珠似寶這麼護著。現在年歲越大卻白髮人送黑髮人,還是被鄰里街坊搶走送上斷頭台,怎能不絕望。」
見桃安和張塵鏡沒有動身,他又絮絮叨叨:「我就知道會出事,以前下雨兩三天就停了。可花月那件事後,這陰雨已經連綿不斷十幾日了。這些人都是罪有應得,可我害怕自己家人也遭報復,前幾日便將一家老小送出陳塘村了,如果要報復,希望別殃及她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