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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16:14 作者: 山外有水
    薛懷朔忍不住分神在心裡嘆了口氣。

    妹妹什麼時候能都想起來啊。

    他穿過三具屍體,繞過戒指張開的禁制,然後走出屋子,來到了露天的圈禁所。

    依舊有禁制擋住他的去路,薛懷朔不假思索地劃開這道禁制,不出他所料,這道禁制同外面的一樣脆弱。

    看起來這幾位擁有世界上最強防禦戒指的魔物,在大道修行上並不怎麼樣。

    圈禁所里生活的魔物已經不多了,畢竟世易時亦移,多少年過去了,滄海都能夠變成桑田,這些本來就被選做可馴養物種的魔物,壽命自然不會長到哪裡去。

    僅存的幾隻魔物竟然長的都不錯,很符合修道者主流的審美,不像其它普通魔界生物,望之令人膽寒。就算五官比較醜陋,在醜陋中依舊透出些許可愛。

    雖然稱呼這些活的比自己久多了的魔物為可愛,本身就已經讓人感覺非常毛骨悚然。

    不過或許容貌和智識不可兼得,這些長的還不錯的魔物,竟然普遍顯出不太聰明的樣子

    薛懷朔對這方面不太了解,他不知道當時那一波熱潮過去之後,大家普遍得出的結論是:在魔物身上,美貌、有用、忠心,三者最多得其二。

    薛懷朔走近到他們身後,他們都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其中一隻犬狀的魔物正在拼命用舌頭舔一塊光滑的石頭,石頭表面光滑水亮,不知道這麼多年他舔了多久。

    另一隻魔物,應該是它的同伴,正在嘲笑它:「說了多少次了,你把那石頭扔了吧,沒有用的,主人肯定不會回來找你的。」

    那隻犬狀的魔物置若罔聞,依舊在用舌頭殷勤地舔那塊光滑的圓石頭,口齒有些含糊:「主人都教我說話了,不可能不來找我的,他只是一時忘記了,我要在這兒等他,等他來找我的時候,看見這塊石頭,就知道我一直很認真地聽他的話。」

    「都說了多少次了,你怎麼就是不信,他是故意扔掉你的,」另一隻魔物笑道:「他不會來找你了。」

    「等他來接我的時候,我會求主人一起把你帶走的,這樣你就不會一個人孤零零的了。」那隻舔石頭的傻狗信心滿滿,還大方地許下承諾。

    薛懷朔決定抓幾隻魔物回去,鬱壘醫修沒說哪種眼淚有用,是笑出來的眼淚有用、還是悲傷至極流出來的眼淚有用,他不知道,為了防止這幾隻僅剩的魔物自然死亡或被人殺掉,他決定謹慎一點。

    或許鬱壘醫修也不知道哪種眼淚是有用的,需要一一試過。

    他正要在兩隻魔物爭論它們的行為愚不愚蠢時,沉默地偷襲得手,忽然聽見身後一聲斷喝:「是你殺了他們?!」

    與此同時,背後有凌厲的鐵索聲破空而來。

    薛懷朔對這種程度的攻擊不屑一顧,轉身避過,回身便是一刀,把來人逼退,同時隨手便將那隻舔石頭的傻狗抓著凌空而起。

    「不是我殺的。」薛懷朔冷冷地說:「我剛到,它們身上的防禦禁制都還在,不是他殺,可能是自然老死。」

    剛才用鐵索襲擊他的是個布衣男人,薛懷朔掃了他一眼,發現剛才那一擊並未傷到他分毫。

    薛懷朔有些意外,因為眼前這個男人顯然只有地仙水平,要這么正面接他一招明顯不太夠用。

    或許也有什麼防禦戒指。

    他暗自小心,給手上抓著的魔物下了個昏睡咒,隨後提高聲音喊道:「我來此地只為了一味藥,不是來害誰的。道友不必操之過急,搞清楚事實再動手比較好。」

    場上的魔物經此變故,雖然稍顯驚慌,但依舊井然有序的回到自己的居所中藏好。

    似乎有人訓練過他們這麼做,以免遇見災禍時,因為過於慌亂而導致不必要的傷亡。

    那個布衣男人拱了拱手,臉上的表情稍微轉晴,揚聲道:「也請道友不要急著離開,待我查明此事,自會還道友一個清白。」

    薛懷朔懶得理他,冷冷一瞥,要入藥的魔物既然已經到手,也沒有必要和他糾纏。

    他想著早日回去,雖然不能和自己妹妹親近,但是隔著窗欞遠遠看她一眼還是可以做到的。雖然只離開半日之數,但他如今心是虛的,心裡的主意變來變去,最終還是放不下心來,想要把妹妹牢牢控制在自己可以顧及的範圍里。

    可是他正要走,對面的布衣男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揚聲叫道:「執明道長,你既已入魔,自然是不在乎這一兩件人命,但是如今多聞天王在四處找尋你的蹤跡,你走之後,我怕他就此找上門去,壞了你的好事。」

    薛懷朔一愣,沒想到眼前的布衣男人幾句話就把他的身份處境說得清清楚楚,如此了解他的境況,至少跟著他數日了。

    可是這數日來,他並沒有察覺到有任何人跟著自己。以薛懷朔如今的修為,這種跟著他而不被察覺到的情況幾乎不可能出現,絕不可能出現,便是三清道祖親臨都不可能出現。

    他墮入魔道自毀面容,以此換來的修為已經不遜於當今世上任何一個人,之所以沒有為所欲為、大開殺戒報復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不公之事,只因為如今心心念念著妹妹。

    也是幸運,他最初墮魔之際,因為喬五兒答應過她義兄弘陽仙長將江晚的記憶全部洗掉,只當作她出生即夭折、流落異世被虐待、困於傀儡身體修為無法進階被頭痛折磨的事情全部沒有發生過,她一出生就是天地間最受寵愛、天賦最高、一帆風順的可愛漂亮小姑娘了,而當時他強行將江晚搶走,又發自本心地對她好,沒有記憶的江晚把他當做唯一可以信賴的、最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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