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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16:14 作者: 山外有水
行腳夫一邊吸水煙,一邊眯著眼睛看他,臉上的皮膚凍得皺巴巴的, 水煙的質量不好,他菸癮又大,吸一口,再拼命咳嗽,好像肺里有一鍋滾燙的油燒開了。
要是以前,薛懷朔肯定會皺著眉頭走開,甚至一時心情不好直接把人給殺了。
但是妹妹說好多做工養家的人都不容易,大家都在拼命努力賺錢養活自己愛的人,不可以因為討厭人家吧唧嘴或者咳嗽聲音就殺人。
薛懷朔記得很牢,因為妹妹那麼喜歡他,說這些話肯定是為了他好。而且他按妹妹說的去做,妹妹就會很開心,還總是誇他。
他喜歡妹妹開心。
薛懷朔稍稍往旁邊讓了讓,他真的很不喜歡劣質菸草的味道,禮貌地問道:「我聽說六哭嶺從前養著許多魔物,現在這些魔物呢?您知道嗎?」
行腳夫擺擺手:「這都多少年了,可能還有幾個老傢伙沒死吧,我估計也差不多了,其餘的都沒了,現在山頂上是呂樅故居,也沒什麼好看的,就兩間小房子,也是可憐,辛辛苦苦培養了三個孩子,好不容易有個天大的出息,結果自己運氣不好,人沒了!」
呂樅就是三清道祖的父親,那位奉命看守六哭嶺的地仙。
薛懷朔走之前從鬱壘醫修那裡得知的。
他是洗了個澡才去見鬱壘醫修的,在芥子戒中拿換洗衣物的時候,一不小心摸到了之前珍藏著的一件輕薄心衣。
薛懷朔原本已經吻她到情.動的地步,可是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還是下不去手,想著她肯定會難過的,這才匆匆離開。
從妹妹那裡離開之後,在冰冷的寒潭中泡了好一會兒才覺得清醒了,可以穿好衣服離開去諮詢鬱壘醫修治病的事情。
可是手指一碰到那塊輕薄的綢布,他立刻就沒辦法了,走不了了,將心衣攥在手裡,小心試了試,或許是不得其法的緣故,總覺得不太對勁,最後在腦海里描摹著自己師妹的樣子,才草草結束了。
只好又洗了一次澡。
帶著鬢角的水汽去見鬱壘醫修的時候,當慣了社畜的鬱壘醫修果然還沒睡,披著衣服有些莫名其妙地在房間附近細細探查。
薛懷朔問是怎麼回事,然後得知剛才有人來敲鬱壘醫修的門,鬱壘醫修去開門的時候,門口又沒人了。
薛懷朔邊幫忙探查,邊問清楚了六哭嶺的事情。
現在他的模樣自己看了都不太喜歡,更不能強迫師妹一點點吻下去;薛懷朔雖然知道哪裡有素魄,但是現在回到羅候山,去搶人家腿斷了的小孩的東西,他還是不太做得出來。
那就只剩下六哭嶺了。
等問清楚六哭嶺的事情了,薛懷朔和鬱壘醫修在附近什麼都沒找到,最後只能歸結為是野貓誤觸。
「對了,」鬱壘醫修說:「說到六哭嶺,六哭嶺可是有易亓戒的,你妻子手上的那個戒指,和易亓戒是異曲同工呢。」
鬱壘醫修或許只是順嘴一提,但是薛懷朔已經在思考能不能把這枚戒指也搞到手,能以後師妹全好了送給她。
易亓戒也是枚防禦戒指,據說是當初三清道祖最初遇見的機緣,他們三兄弟在家附近發現了很多有益於修行的法寶,當初三個人不懂事,甚至還沒認出來是多麼難得的寶物,還分給了自己的夥伴。
六哭嶺哪來的同齡夥伴,這三兄弟的夥伴多數是還算親人的良善魔物。
因此,迄今為止發現的最強大的防禦法寶易亓戒,主人是幾個被馴養失敗的低級魔物。
「您要是在附近玩,嗨,我建議您到旁邊的朗山去,那裡好歹有雪呢。」行腳夫介紹了一大堆,最後這麼結尾。
薛懷朔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隨手給了一錠金子,說:「謝謝你了,不要和人說起我,不然我就回來殺了你。」
他也不在乎這個行腳夫是不是真的答應,給完就走了,身形一晃,瞬間不見了蹤影。
行腳夫樂呵呵地收起了金子,好像早就預料到他會給,小心地把金子收到腰帶後面。
他那條洗得發白髮灰的腰帶後還有塊金子,也是新放進去的,好像不久前有人也向他問過路,並且大方地也給了金子。
薛懷朔徑直飛上了六哭嶺的山頂。他站定在山頂上之前,先是環著山找了一圈有人跡的地方。
呂樅故居。很小,有房頂,具體模樣看不清楚。
有很大一塊山地被攔了禁制,倒是是露天的,能看見裡面有些老得縮水的魔物聚在一起曬太陽。
薛懷朔不禁想起自己之前和師妹在羅候山的經歷。
不知道師妹現在在幹嘛?已經上午了,她醒了還要行針嗎?鬱壘醫修答應了說會給她準備甜粥,希望她喜歡。
她……她會記得昨天晚上的事情吧,會不會想起他來呢?
薛懷朔發覺自己的思緒在無法避免地往妹妹身上跑,嘆了口氣,揉了揉眉心,勉強收回心思,開始強迫自己思考正事。
多聞天王什麼時候會找到他們的行蹤?
不知道。
薛懷朔只知道自己必須快點,最好能夠立刻找到辦法解除自己當前的狀態。
他要好好活著,這樣才可以和妹妹一直呆在一起。
想娶妹妹。
妹妹這麼好,不能讓她被別的男人騙,不能讓她給別的男人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