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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16:14 作者: 山外有水
    江晚憂慮道:「那我們這麼貿貿然上門去要他的心頭血,他會給我們嗎?」

    薛懷朔:「空法觀主前段時間受過傷,我們幫他把傷治好,然後問他要,他會給的。」

    明明是要乾淨的心頭血做藥引,所以必須把他治好,薛懷朔調換了一下邏輯順序,聽起來竟然合情合理多了。

    喬五兒也沒有拆穿他,笑著向江晚招手,附在她耳邊,意有所指,輕聲說:「聽姐姐的,早睡早開心,多睡多賺,你哥哥那麼疼你。」

    那麼疼你,他不捨得拿走你一點神機精元的。

    江晚不知道她在思慮什麼,只是有些憂傷地想,誰又不想睡漂亮還好騙的師兄呢,這不是他自己不願意嘛。

    他們不久就重新敲響了正元道觀的門,不過這次沒有人來開門,江晚輕輕推開門,走了幾步,感慨道:「這地方怎麼這麼空曠,一點人氣也沒有。」

    然後他們遠遠聽見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兩個穿著一模一樣鶴氅道衣的男子,一個半跪著,一個站著,他們面前有個塌陷的深坑。

    站著的那個薛懷朔已經見過了,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敗家子空臨,他正扯著嗓子喊:「師兄快回去吧,外面這麼冷,你凍得躺下了活兒又都是我干啦!」

    半跪著的男子聲音清冷,他微微偏過臉,江晚看清了他的右邊側臉,他眼角有顆淚痣,長相併不張揚,是那種溫潤如玉的世家公子長相。

    可是他並不是個世家公子,只是荒郊野嶺某個破舊道觀的觀主,為了幾個人的生計奔波勞碌。

    這使他的長相平添了一份清苦----也正是這份清苦,將他原本只是一般好看的相貌點綴得讓人過目不忘。

    空法觀主微微皺著眉,咳了幾聲,依舊半跪著,俯身伸手,問:「陸姑娘,你抓得住我的手嗎?」

    原來有人掉進深坑裡去了,他們正在試圖把她救上來。

    江晚上前兩步,然後她的目光挪不動了----她看見半跪著的男人伸出去的那隻手,衣袖自然地挽了挽,露出他小臂上的一隻淡色鳳凰。

    第86章 傻白甜

    那個男人的衣袖只是略挽了挽, 那個淺色的鳳凰紋身只露出來短短一瞬, 然後他的衣袖就掉了下去, 不僅是掩住了他的小臂,還掩住了他的手。

    江晚只愣住那麼一剎那, 就立刻被他的咳嗽打斷了思緒。

    可能是因為俯身半跪的動作壓迫到了胸腔,空法觀主在劇烈地咳嗽,他甚至不得不收回手掩住自己的口鼻。

    他的年齡看起來並不大。

    敖烈的師妹失蹤已經是幾百年的事情了----但考慮到修道者的年齡通常是捉摸不透的, 江晚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問題。

    於是她微微側身,悄悄問自己師兄:「師兄, 你看見了嗎?」

    她之前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那個空法觀主身上, 現在才發現薛師兄一直定定地在看著自己, 好像從來沒有挪開過視線去看別人。

    薛師兄向來沒什麼太大的情感波動, 在外人面前尤甚,聽見她的提問也面色如常, 應該確實是剛才在看她,沒有注意到:「看見什麼?」

    江晚正要對他說淡色鳳凰的事情,忽然眼角餘光瞥見那個站著的鶴氅男人正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們, 她話已經出口,又硬生生改了:「就是……那個觀主眼角有顆淚痣,挺特別的。」

    薛懷朔:「……」

    雖然穿著鶴氅,但並不像個修道者,更像個商人的空臨已經走到他們面前來了,表情有點勉強:「在下空臨,兩位客人光臨寒舍, 是有什麼事情嗎?」

    然而薛懷朔還沒有回答,他就小聲又無辜地問:「我給您的藥是真的!您怎麼又來了?而且我師兄的病症真的有傳染性,您體魄強健就算了,怎麼把病人帶過來了?」

    薛懷朔:「我妹妹用了藥之後覺得很好,於是我帶她來道謝。」

    空臨是通過他們倆的相處氛圍來推測他們的關係的,但是此刻上下打量了江晚一眼,大約沒看出她有什麼病痛來,眼裡閃過一絲疑惑。

    空臨笑了笑,說:「一分錢一分貨,沒什麼好謝的,您快走吧,我師兄的病真的不好說----他受傷很大一部分是因為採摘那株夏冰冬青呢。」

    江晚覺得一上來就說要心頭血有點太直白了,於是順著薛師兄的意思說:「我真的很感謝空法觀主,他治傷需要什麼藥嗎?我們可以幫忙。」

    薛懷朔:「……」

    薛懷朔勉強附和道:「……是啊。」治好就殺了他。

    空法道長站得離他們很遠,劇烈咳嗽過後注意到了他們,沒有繼續半跪著,而是站了起來。他又高又瘦,甚至瘦得有點可怕,穿著一襲灰色的舊鶴氅,灰色洗得發白,不知道保不保暖。

    大約自覺身有傷病頑疾,不要傳染給他們為好,空法觀主並沒有走近,只是遙遙朝他們行了個禮。

    江晚回了個禮,藉機盯著他看,她心裡已經起了疑,又不好明說,深深打量了他幾眼之後,笑著問:「您師兄叫什麼名字啊?今年貴庚啊?」

    空臨答:「我師兄叫空法,以前俗家姓名叫江愁余,今年32歲----怎麼……」他原本是想說兩句俏皮話,誇讚自己師兄儀表堂堂,順便打趣打趣眼前這位漂亮姑娘,但是見她身邊的兄長几乎可以算的上是面露凶光,便直接把要說的話給吞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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