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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16:14 作者: 山外有水
她方才微微撤開一點身子,立刻被察覺到了不對的年輕男人拉了回來。他眼眸低垂,喉結稍稍動了動,難得露出那麼明顯的情緒來,拉著她不放手,顯然不想就此結束。
他那副表情,好像下一秒會像一個被嫌棄冷落的丈夫一樣可憐巴巴地求.歡;又好像下一秒就會露出尖利的獠牙,連她整個人一起吃掉,嚼都不嚼的那種。
江晚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句:「壞哥哥。」
壞哥哥。欺負我。
她聲音原本不是這樣的,雖然好聽,但隱隱有點恃寵而驕的意思,一點生氣抱怨的意思都聽不出來,甚至不用分辨,一聽就覺得是在撒嬌。
江晚自己愣了愣,薛師兄已經順理成章地重新抓住她吻了下去。
他像是獲得了一個見也沒見過的新玩具,愛不釋手,什麼樣的玩法都想試試。
他身上的味道一直很好聞,剛剛沐浴過,身上的好聞氣息更加明顯,在某種程度上對她的情緒有非常大的撫慰作用。
她閉著眼睛,臉被他雙手捧著,這個姿勢很有點危險,因為只要他的手稍微往下挪一挪,就立刻可以掐住她的脖子要她的命。
愛意本來就是一種和死亡如此接近的東西。
她正一步步走進他所編制的、鋪天蓋地的溫柔愛意,忽然眼前抱著她的人停下了動作,抵著她的額頭,指腹在她側臉上摩挲,不是很確定地問了一句:「你剛才那句話,是說著玩的吧……我應該沒有誤會?」
他聲音有點啞,整個人的聲線都低下去了,江晚在他好聽的聲線里沉迷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在說那句「壞哥哥」。
她哭笑不得。
他吻到一半,回想起那句「壞哥哥」,忽然忐忑,覺得自己剛才好像是搞錯了她的意思,萬一她是罵真的該怎麼辦,又怕她不高興,於是連忙停下來問她。
江晚蹭了蹭他的臉頰,原本想說句渾話逗他,但是轉念一想,想到他本來就是誤會了,待會兒說不定會繼續誤會,於是老老實實說:「沒有誤會,也沒有不開心。」
這麼一打岔,也沒氣氛繼續吻下去了,江晚從他腿上爬起來,坐回自己凳子上,覺得口乾舌燥,從盤子裡掂出幾個冰葡萄塞進嘴裡。
碰到嘴唇的時候,還有點腫腫的感覺,倒是不痛。她把葡萄塞進唇齒之間,咬的力氣有點大,手指上濺到了些許汁水,於是她不假思索地舔進嘴裡。
然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師兄在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
一瞬間她心上漫起無數複雜情緒,說不清是窘迫還是什麼,總之把她腦子裡所有東西都燒得一乾二淨了,什麼也不剩下。
薛懷朔認真地說:「關於真陽之氣,我可能真的誤會了一些東西,這幾天我會再詳細查閱典籍的。」
「……不會讓你難過的。」
他的聲音還是啞啞的,低沉又撩人,即使他主觀意願上並沒有在撩撥她。
江晚根本無法和他繼續對話,她也不記得自己支吾了什麼藉口,反正她就是隨便說了幾句話,然後就逃了出去。
旁邊的房間,窗口有一株梅樹,枝頭開了許多梅花,殷紅的,在雪地里又張揚又好看。
她現在沒法進行什麼思考,覺得熱度從心裡流淌出來,索性坐在窗前,甚至開了窗,盯著那棵梅樹看。
她一會兒想到《紅樓夢》里的「琉璃世界,白雪紅梅」;一會兒又想到鼎鼎有名的《西洲曲》,心頭過了兩句「憶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
然後就背不下去了。
最後兩句已經用的很濫了,她要是在社交平台上看見心裡都不會有半點波動,可是如今看著窗外的雪和梅花,她忽然又覺得膽怯。
南風知我意,吹夢到西洲。
她正兀自發著呆,忽然聽見有個細細的聲音:「誒,和你說個秘密。」
江晚身體僵了一僵,四處張望,不確定那聲音是打哪來的。
「是我,我是你眼前的那棵梅樹。」
江晚好奇地把身子從窗戶里探出去,她好奇地伸手去摸了摸眼前的那棵梅樹的葉子:「我第一次看見會說話的梅樹,你是梅樹精嗎?你可以化成人形嗎?」
「我不知道,我沒有修煉過。」那個細細的聲音說:「不過我告訴你一個秘密,每棵梅樹都可以說人話三十秒,我現在在用我的三十秒。」
江晚不知道它是在開玩笑還是說真的,睜大眼睛問:「那你還有什麼話要留下嗎?」
那棵梅樹問:「我好看嗎?」
江晚毫不猶豫:「好看!」
已經過了三十秒了,江晚試探地問:「你還能說話嗎?」
梅樹沒說話。
「你還能說話嗎?」
梅樹沒說話。
江晚嘆了口氣,伸手把窗戶關上,心想明天去問問師兄,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是在和你開玩笑啦。」那個細細的聲音忽然重新冒了出來:「我以前聽人家講的故事,裡面有棵只能說話三十秒的梅樹。」
江晚好奇地問:「你一直會說話嗎?還是後來修煉成的?說起來樹怎麼修煉啊?我還沒有見過樹啊、花啊、草啊的修煉成精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