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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16:14 作者: 山外有水
薛懷朔放下手裡的茶杯,瓷器和木質的桌面相擊,發出沉悶的響聲,向她走了過來。
江晚靠在牆面上,退無可退,瑟瑟發抖。
以前師兄總是俯身低頭來聽她講話,她沒發現師兄那麼高。
薛懷朔微微俯下身,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仰起了頭:「為什麼不想說?」
嗚嗚嗚討厭!又捏她的下巴!
江晚:「……我說不出口。」
薛懷朔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那你剛才怎麼說得出口?」
江晚:「……」
薛師兄的為人處世向來嚴肅認真,唯一比較草率的地方可能是殺心過重,對待生死總是輕飄飄的。
但是江晚還沒聽過薛師兄這麼輕佻的語氣。
聲音壓低,幾乎全是氣音,聲線甚至有點沙啞,氣息溫熱,在她耳邊質問:「那你剛才怎麼說得出口?」
江晚腳都軟了,六神無主,簡直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也是真的被他嚇到了,聲音都帶著微微的哭腔:「我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她大氣都不敢出,眼睫低垂,不停地顫抖,眼睛也不敢看他,偏過頭去,雪白修長的脖頸就在他唇下,他甚至錯覺般聽見她血液奔涌的聲音。
耳垂小巧,紅得像要滴血,泛著透明的質感。
咬上去她的反應肯定會很有趣。薛懷朔想。
薛懷朔從來沒有猜到過自己師妹在想什麼,但是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終於猜到了一點。
平章師妹的眼睫抖得厲害,她的眼睛很好看,沒什麼底氣地偷偷看他,唇色艷紅,嬌艷欲滴:「師兄……你原諒我了嗎?」
薛懷朔微微帶著笑意:「沒有。」
或許是因為他的聲音壓得太低,而懷裡的人又過於緊張,她並沒有察覺到這話里的隱約笑意,而是吸了吸鼻子,試圖辯解:「師兄,哥哥被自己的小妹妹咬一口耳垂是很常見的事情,我們不是要結拜嗎,我只是提前做了一些小妹妹應該做的----」
她瞬間就沒了聲音。
因為薛懷朔低頭吻了吻她的耳垂。
懷裡的人一下子就僵住了。
薛懷朔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事實上,他都沒意識到自己有過什麼思考過程,只是覺得逗她好玩有趣,然後就去逗她玩了。
薛懷朔問:「提前做了一些應該做的事情?」
他的平章師妹根本不敢說話了,也不敢看他,耳後全紅了,側臉上也浮現了好看的紅暈。
薛懷朔發現她把手撐在了自己手臂上,在用力支撐身體,以免自己滑下去。
腿都軟了。
薛懷朔覺得她又好笑又可憐,攬著她的腰身把她抱了起來,真的像哥哥抱還是小孩子的妹妹一樣,把人抱到榻上,見她精神恍惚的樣子過於可愛又可憐了,忍不住再次逗她:「哥哥給你也親一口好不好?」
姿態親昵,像是在滿足自己家不懂事小妹妹的無理要求。
平章師妹十分震驚地看著他。
她震驚得十分認真,嘴唇微微張開,艷紅的唇泛著水色,鼻尖微微發紅,眼周紅了一圈,眼睛瞪得很大。
可愛。
薛懷朔終於被她逗得笑出聲來,他不記得自己以前有沒有那麼開心過,反正剛才積累的所有疲憊此刻都一掃而空。
這麼好的妹妹,絕對不能嫁給別人。
以後她要是喜歡上別人了,他就去把那個人殺了。
也不能嫁給他,萬一以後她開始憎恨他,他會忍不住殺掉她的。
於是他終於放過她了,坐回椅子上,換了個話題:「我在望鄉台上沒有找到師父的影子。」
江晚失聲道:「什麼?!」
薛懷朔說:「我確定沒有,不是我遺漏了,就是沒有。那麼現在有兩種可能:一是師父已經死去超過七天,二是師父並沒有死。」
江晚:「!」
難怪選項內容是「幫助薛師兄見到弘陽仙長」!!!還有這種解讀方式!
薛懷朔繼續說:「如果是第一種可能,那麼我們丟掉的兩天在哪裡?我們是怎麼丟掉這兩天的?如果是第二種可能,師父為什麼要假裝自己死掉了?在我……殺掉所有仇人的時候,他又為什麼不露面?他現在在哪?」
江晚提醒道:「還有還有,昨天晚上有人不讓你去望鄉台,還有不知道誰把那個算命阿姨殺掉了,這些應該都有關聯的!」
薛懷朔點頭,見她臉上還有沒褪去的紅暈,在心底輕輕笑了一笑,靠在椅子上,視線在虛無中延伸,好像在看向幕後那個看不見確切樣子、卻把控著一切的人:「真有意思。」
江晚沒覺得有意思,她只覺得好難,眼前的情況一團亂麻,到處是橫生的荊棘,陰暗中還潛藏著不知是何居心的蒙面人,眼前的一切仿佛冰山一角,而水下還有猙獰的巨獸。
好難啊。
但是她直覺覺得師兄是在說「難,真有意思」。
嗚嗚嗚,師兄能不能別帶上我,我不想那麼難,我上輩子又不是道數學題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嗚嗚嗚!
「最後,」薛懷朔抬眸對她說:「關於雙修的問題,你如果想修習這方面的功法我可以幫你;但是據我所知,你們『術』字門中道對陰陽和諧沒有那麼苛刻的要求,這並不是必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