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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16:14 作者: 山外有水
真不知該怎麼說她。
薛懷朔一想起那個紅衣女子捧著自己師妹的臉,把師妹當個好看布娃娃打扮的樣子就來氣,抬手又飛出幾道氣刃,把她一直掙扎的四肢也嚴嚴實實釘上了。
他把人扶起來,將平章師妹的中衣拉上,手掌貼著她的背部,想幫忙把酒氣逼出來。
鬼域的果酒,誰知道那是什麼釀成的?
誰又知道那紅衣女人是怎麼給她灌下去的?
薛懷朔其實知道答案,無非是惑術或者迷藥。惑術雖然對修為的損耗很大,尋常神魂只能維持幾分鐘,但只要用惑術給灌下第一杯酒,對平章師妹這種酒量前的人,之後不照樣可以為所欲為?
那紅衣女子估計是入了魔的精怪羅剎,都已經化作人形了卻墮入鬼域,想必是應劫而亡,所以沉淪鬼域之後依舊不甘心,執念是吞食活人血肉。
真可惜,連惑術都修習到了,卻這麼輕易被劫數奪去性命,只能在鬼域布下幻境。
薛懷朔剛把人半扶起來,立刻發現這姑娘醉得可以。
她似乎還有點意識,搖搖晃晃撐著要自己坐起來,可他一鬆手,她立刻重新滑落,倒回玉質的枕頭上。
薛懷朔:「……」
那幾支玉釵和玉質枕函相擊,發出低低的清脆聲音。
隔簾聞墮釵聲而不動念者,此人不痴則慧。
「好聽嗎?」被釘在牆上的紅衣女子咳了幾聲,把嘴裡的血沫子吐出來,她喉嚨上被氣刃割開的猙獰傷口正在慢慢癒合,竟然還有心情給他做科普,「我特別喜歡。」
「知道為什麼要戴玉釵嗎?妻子和丈夫同房而居時,常在髮髻上斜插玉釵,晚上玉釵與枕頭相擊,會發出清脆的響聲,用以助興……」
薛懷朔:「……」
這紅衣女人的原型可能是狐妖。
薛懷朔選擇讓她重新閉嘴。
出乎意料的是,那紅衣女子即使受到如此重創,汩汩流出的鮮血幾乎要把她的臉淹沒了,整個幻境依然堅固無比,沒有絲毫要崩潰的跡象。
讓平章師妹靠在懷裡,好把她身上的酒氣全逼走似乎是唯一的選擇。
但絕不是什麼好選擇。
因為醉意,懷裡人的呼吸非常凌亂,淺淺地噴在他脖頸之間,帶著些許潮濕氣息。
明明意識已經在迷失邊緣了,卻還是堅定又乖巧地挽住他的脖頸----因為他剛才讓她抓住不要再掉下去----這姑娘的手臂軟得像沒有骨頭一樣,鼻音可可愛愛的,壓低聲音,非常神秘地問:「師兄,我們在幹嘛呀?」
薛懷朔:「……」
好問題。他也挺想知道的。
把酒氣全逼出去之後,這姑娘總算恢復了點神智,眉眼還染著紅,眼眸像是一汪清潭。
「你怎麼回事?」薛懷朔深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點警惕心也沒有?怎麼會走丟?又怎麼會進這棟樓里來?」
平章師妹非常迷茫地看著他,神色有點無措,跪坐在榻上去扯他的衣角:「師兄,對不起,我錯了,我不是故意要喝酒的。」
薛懷朔:「……」
判斷錯誤,酒還沒醒。
他剛才明明把酒氣全部逼出來了,怎麼回事?
薛懷朔又看了一眼沙漏,發現時間不太夠之後,決定不再糾纏眼前的事,向她伸出手去:「過來,我們離開這裡。」
平章師妹乖乖把手搭了過來,完全沒躲。
薛懷朔滿意地握緊她的手,一眼又看見她鬢髮上斜插的那三支玉釵,覺得心煩,乾脆低頭俯首去拔掉。
剛抽出一根釵子,平章師妹也學著把頭上的玉釵拔下來:「師兄,你知道嗎?喝酒對身體不好。」
薛懷朔漫不經心:「嗯,知道還來喝。」
「你怎麼不問我喝酒為什麼對身體不好?」她說這話的時候,薛懷朔已經把她頭上的玉釵全部拔下來了,直接揮手扔到帳外。
玉釵墜地,立刻碎成數片,破碎聲十分清晰。
薛懷朔側坐在榻上,把人拉到身邊來,給她攏了攏散亂的鬢髮,從善如流:「喝酒為什麼對身體不好?」
「因為啊,」平章師妹忽然往前一傾,將全部重量都壓在他身上,雙手環抱他的肩膀,紅唇湊在他耳邊:「因為我只有在想一個人的時候才想要喝酒,而想一個人呢,是會要命的。」
她整個人都依偎在他懷裡,坐在他腿上,雙腿自然而然地去纏他的腰:「師兄啊,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才不會來喝酒呢……」
薛懷朔:「……」
脖頸間濕乎乎的氣息越來越重,直到某個瞬間,他忽然意識到----因為不只是她溫熱的氣息打在皮膚上,而是她軟軟地吻了上去。
「反正她在你手裡也是受折磨」。
剛才那個紅衣女人是這麼說的,但他一瞬間竟然分辨不出到底是誰在折磨誰。
羅帳緋紅,被風一吹就垂落下來,從里往外看,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艷紅的,剛才拿到榻上來要給她套上的坦領半臂也被她重新蹬了下去。
薛懷朔再次懷疑自己師妹到底有沒有骨頭,那雙纖細的手握在手裡把玩,柔弱無骨,手上沒有任何飾物,臉上乾乾淨淨的,聲音又乖又甜,湊在耳邊叫他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