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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14:19 作者: 匪我思存
她的手很涼,他想起很久以前,冬天裡的時候,他去學校接她,替她暖手,就那樣捧著,替她細細的揉著,看雪白的指端,一點點泛起紅。
他終於回吻她,兩個人滾倒在地毯上,他動作激烈,像是要將她一口吞下去。
她艱難的掙扎出一口氣來:「套子。」
他在qíngyù里完全蠻橫:「不!」
她冷冷看著他,眼中又浮起那種寒冷的疏離,唇中只鄙夷的吐出一個字:「髒。」
這個字便如一把刀,生生的劈入他心頭,她嫌他!她嫌他髒!
他的瞳孔在急劇的收縮,最後一絲理智也被徹底激怒:「我今天就讓你看看,我偏就讓你也髒一回!」
她反抗,激烈掙扎,但不是他的對手,她一直不吭聲,頭被重重的撞在茶几柱子上,亦一聲不吭,只是反抗著他的侵犯。地毯被她蹬得在身下起了褶,她抓傷了他的背,而他狠狠的咬傷了她。他試圖以疼痛來喚起她的回應,但她死死的不肯發出任何聲音,哪怕是最低弱的一句呻吟。這種麻木刺激著他,令他更瘋狂的傷害她。
最後一切都結束了,他在短暫的虛空里有一絲恍惚,整個人的身心就像被徹底掏空。
他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事。
她額頭腫了一個包,肩上有他啃噬出的齒痕,那樣深,一圈青紫的痕跡。可是她根本不在乎,慢慢的撿起衣服,說:「你說話要算數,明天你叫人把小嘉送出來讓我看看。」
他閉上眼睛,只覺得疲倦極了,連聲音都透出深重的倦意:「你給我滾!」
她穿好衣服走掉了。
他在那裡躺了很久,才搖搖晃晃爬起來去洗澡。
把她殘留的氣息,一點一點的洗去,再不留一絲一毫。
花灑噴出的熱水澆在背上的傷口,引發細微的搐痛,他突然一拳狠狠捶在牆面的瓷磚上,磚咔喀一聲裂開微小的細紋,血順著拳頭往下滴,漸漸融入腳下的水流。並不覺得痛,因為身體裡有另一個地方,更椎心刺骨的疼痛著。
「你是電,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話,我只愛你,youaremysuperstar……」唐少波一邊跟著車內CD荒腔走調的哼唱,掛住倒檔一踩油門,幾乎斜穿半個街面,將車子穩穩的倒停。
副駕駛座上的小嘉拍手誇讚:「帥!」
「來,十三叔抱。」
剛剛抱了小嘉下車,忽然聽到一個清脆的聲音:「對不起,這裡不能停車。」
大清早的就遇見條子,真他媽點背。
他忍住往地下啐口水的衝動,大喇喇的瞥了她一眼,身材倒是真不壞,穿起制服胸是胸腰是腰,臉也漂亮,白裡透紅,整個人仿佛有一種明亮,像是一道光。看在這麼漂亮的份上他就不跟她一般見識了,懶洋洋指了指自己的車牌:「你自己看。」
她認真的看了一眼,往罰單上填:「00013」
「靠!」唐少波終於忍不住了:「妹妹,你新來的,耍我呢?」
她停筆看了他一眼:「嘴巴放gān淨點,還抱著孩子呢,怎麼就沒一點當父親的責任感?」
唐少波一手抱著小嘉,騰出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臉:「你認得我不?」
她又認真的看了他一眼:「不認得。」
「你哪個中隊的?不認得我也該認得我這車。」
她又認真打量了一眼那部十分騷包的寶馬750,一百多萬的車,倒真是不便宜,可是寶馬就了不起啊?這大街上的奔馳寶馬海了去了,於是平心靜氣的告訴他:「這裡不讓停車,不管是什麼車都不讓停。除非你在執行公務,如果是執行公務的特殊qíng況,請出示證件。」
這下唐少波相信她是真不認得了,於是坦言相告:「我是唐十三。」
「你是唐十四也不行,不讓停就是不讓停,你再不開走,我就呼叫清障車拖走。」
唐少波哭笑不得:「狠!今兒算你狠,妹妹,不過拖車之前,我建議你打個電話回去問問你們隊長,告訴他我唐十三把車停這兒了,你看他怎麼說。」
她寫完罰單,往車身上一拍:「記得到中隊去取車。」竟然真的毫不猶豫按對講機呼叫清障車。
小嘉在他耳邊悄悄的說:「十三叔,這妞兒比你還帥!」
「重色輕友的小混蛋!」唐少波揚起大手在小嘉屁股上作勢一拍,看看手錶已經九點過五分,沒功夫再耽擱下去了,朝那女jiāo警比了比中指,呲出一口白牙:「你丫給我等著。」
抱了孩子進了大廈,搭電梯上樓,張前志站在走道里抽菸,看到他問:「怎麼才來?」
「今兒不星期六嗎?堵車,你以為我跟老九似的,堵車也能四十分鐘就從城西跑到城東?」
小嘉童音琅琅的嚷:「還有還有,我們遇上一個女jiāo警開罰單,帥!把十三叔給噎得,真帥!」
唐少波氣壞了:「賣友求榮,小壞蛋!」
張前志哈哈大笑:「老十三,還有jiāo警敢開你的罰單,竟然還是一女警?我今兒算開了眼界了,哈哈哈,哈哈哈……」
唐少波悻悻:「我連招牌都亮出來了,丫的就一菜鳥,東南西北都不認得。連我的名字都沒聽說過,也不知道她師傅怎麼教的。這回我要不叫她認清楚我是誰,我就把這唐字倒過來寫。」
「別胡扯了,進去吧,嫂子一直等著小嘉呢,你再不來,她又得跟哥吵起來了。」
唐少波想想即將出現的場面就頭痛,苦愁眉臉:「這倆人,怎麼和冤家似的。」
其實屋子裡氣氛還是挺不錯的,江欣白安靜的坐在沙發里,麥定洛則在窗前走來走去講手機,茶几上放著大袋小袋的衣服玩具,想是江欣白買來的。
「媽媽!」
小嘉清亮的聲音穿透了整間屋子,撲入江欣白懷中,烏黑的大眼睛淚汪汪:「你怎麼老不回家?」
江欣白蹲那裡抱著孩子立刻就哭了,唐少波見勢不妙,馬上逃之夭夭。
張前志坐在安全通道的天台上抽菸,唐少波也走過去坐下來,接過他的煙,點上一枝。
「嫂子這一哭,回頭咱哥准又得受氣。」唐少波仰起頭來看天,這樣高,仿佛伸手就可以摸到那純淨的藍,風呼呼的從耳畔刮過:「真他媽一物降一物,你說咱哥那樣的人,咋就拿這個女人沒轍?」
「這就是偉大愛qíng唄。」張前志輕描淡寫的說。
「狗屁愛qíng,」唐少波發了狠:「我要遇上這麼個狠不得凶不得就拿她沒轍的女人,我丫的就先掐死了她,省得零零碎碎的受氣。」
張前志哧哧的笑:「真有那麼一天,我還看你還說不說出這種狠話。」
「哎,你幫我想想,怎麼整整那個分不清東南西北的丫頭?叫一幫人全到她轄區里違章停車,丫的我給她停個大街小巷全滿。她不是會開罰單嗎?我叫她天天抄到手斷!」唐少波口沫橫飛,興奮的比劃:「要不每天早上劃她警車輪胎,讓她丫天天早上爬起來就得去補胎!再不然就叫一幫人,天天晚上堵她下班,嚇也嚇死她!」
張前志拿手捂住臉:「老十三,我不認得你,太丟份了,跟個毛丫頭一般見識。」
等到中午大家下樓打算去餐廳的時候,隔著大馬路都能聽見唐少波的怒吼----那小丫頭片子真的把他的車給拖走了。
張前志拍著他的肩安慰他:「被這種眼都沒睜開的毛丫頭辣一下,不算丟份兒,是艷遇。」
「艷遇個屁!」唐少波咬牙切齒:「我要不整得她認得我是誰,我丫的就不是唐十三!」
「啊嚏!」
小毛丫頭jiāo警打了個噴嚏,不由自主揉了揉鼻子。同組的師兄不懷好意的笑:「卓卓,你行啊你,上班第一天,就將十三少的車給拖回來了。」
韓卓卓又打了個噴嚏,她的鼻子一到chūn秋就過敏,今天巡邏正好整條道上的梧桐全在飄絨,害得她涕淚jiāo加,痛不yù生。再加上她拖回的這牌號為13的寶馬車,一回到中隊,整隊的師兄都慕名前來瞻仰她,個個誇她夠狠夠犀利。害她不停的拿著紙巾擦啊擦,都沒聽清人家在講什麼。
一直到下班時分,她才有機會逮住同組的一位師姐,悄悄問:「那個唐十三是什麼人啊?」
師姐倒也不動聲色:「十三少啊,什麼叫總瓢把子你知道不?」
卓卓十分老實的反問:「港片裡那種?」
「咱們整個城東就是他了。」師姐語氣輕鬆:「別那麼黑白分明,有時候辦起案子來,咱們還要和人家警民合作呢。」
「阿嚏!」卓卓又打了一個噴嚏,握著紙巾頓時眼淚汪汪,師姐以為她害怕,連忙安慰她:「沒事沒事,回頭請咱們趙隊給他打個電話,十三少其實人挺好的。」
人----挺好?
打死她也不相信這三個字能跟那頭黑社會恐龍連起來!
她含淚看了看手錶,已經六點了,男朋友何志融怎麼還不來接她下班?
「你主宰,我崇拜,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愛你,youamysuperstar……」唐少波拿著咪筒唱得如痴如醉,一旁的小姐們又笑又鬧,噼哩叭啦胡亂的拍著巴掌,姬娜端著酒直發嗲:「十三少,潤潤嗓子再唱嘛。」
「去去,」唐少波直努嘴:「沒眼色,大哥坐在那裡呢,怎麼不先給大哥去敬酒?」
姬娜撅起嘴:「人家不敢嘛!」
麥定洛深深的陷在沙發里,四肢完全舒展開來,可有可無的瞥著巨大的背投屏幕,看起來懶散無任何表qíng,但他四周仿佛罩有無形的氣,一片森冷肅殺,所有的小姐都避出他三尺開外,知趣地躲得遠遠的。
鍾瑞峰對唐少波靠了一聲,感嘆:「咱哥哪像是出來玩啊,簡直像是來砍人的。」
唐少波說:「早上你沒看見,嫂子臉上還帶著傷呢,這兩個人,到一塊兒就動手動腳。臨了咱們要抱小嘉走,嫂子那個哭啊,跟發了瘋似的,要不是我跟老五拉著,准又要動手。我就鬧不明白了,咱哥最見不得她哭,她一哭就夠他難受十天半月的,gān嘛偏又要惹她,連小嘉都不讓她看,兩個人見一次鬧一次。」
「所以啊,女人可以哄可以玩可以騙,就是別寵,一寵她就蹬鼻子上臉。」鍾瑞峰無限感慨的拿起杯子:「我跟哥喝一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