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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04:40 作者: 雲千重
冰雪琉璃般的世界,一身黑衣的男子,擁著身穿紅色氅衣的女子,兜帽上是雪白的風毛,將姑娘一張臉襯得比這銀裝素裹的世界還要美麗。男子清雋綽約,面容昳麗,他雙臂用力,勾勒出強勁的肩背,如一頭展翅欲飛的雄鷹,性感勾人。
「現在不冷啦!」姜嘉卉從他的掌心裡抽出手來,貼在他的腰間,隔著薄薄的衣料,她能夠感覺到維楨哥哥肌膚上的熱度,樂得她只笑。
趙維楨就沒這麼舒服啦,連忙抓住了她作惡的手,低聲警告道,「別鬧,想我在這裡辦了你嗎?」
姜嘉卉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痛,趙維楨一提醒,她連忙安靜下來了,卻偏偏把頭拱進他懷裡,威脅道,「你要是敢,我再也不理你啦!」
「我自然是不敢的!」趙維楨願意寵著她,甘之如飴,他牽起她的手,兩人一起朝前面走去,他的小姑娘長大了,現在他是越來越經不起她的撩撥,有意的,無意的,他都受不了,若再繼續一會兒,他怕他會褻瀆了這佛門聖地了。
才走到門口樂安又是和姜嘉北一起哭哭啼啼地從裡頭出來了。趙維楨見不得女人哭,眉眼陰沉了下來,也懶得理樂安,抬眼朝姜嘉北看去。姜嘉北呵呵一笑,毫不留情地道,「我問那和尚,願不願尚公主,若是願意,只要他點頭,我可以讓他還俗,把他送到軍中去,只要他肯捨命,立下戰功指日可待,到時候我們一起求聖上。」
很顯然,那和尚沒有點頭。
姜嘉卉覺得太可惜了,樂安肖想慧玄多少年了。讓一個僧人還俗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她三哥說能做到,就一定能做到。只是關鍵時候,慧玄當了逃兵。
樂安也太可憐了。
姜嘉卉上前去攬住樂安,忍不住勸她,「你對他已經夠好的啦,是他自己不知道珍惜,有什麼好傷心的呢?樂安,一開始你是聽說他出生沒有父母,六歲出家,你同情他,又瞧著他生得好看,才天天惦記著。我們對他其實一點兒都不了解,只知道他在大相國寺,他為人如何我們都不知道。」
「可是,怎樣才知道他的為人呢?」
「這就很難啦,很多人生活在一起一輩子都未必相互了解呢。唯有遇到大事的時候才可以看到一個人的品性。現在,不就是關鍵時候了嗎?你看,你不就了解他了嗎?他是個懦夫,他配不上你,樂安!」
樂安一路哭回去,趙維楨因有事要進宮,護送她回去。才從樂安宮裡出來,金玲宮的嬤嬤在門口等著趙維楨,「娘娘請殿下過去有話要說!」
趙維楨頓了一下,他臉上閃過一絲痛苦,「本王有事,請嬤嬤轉告娘娘,就說若娘娘自縊自焚,今晚便是好時候!」
他想起了前世,他的母妃在宮中自縊,自焚,她的脖子套進白綾之中,悽厲地大聲喊,「維楨我兒,母妃是被你逼死的……」
那一夜,滿京城的人都聽到了她的喊聲,他原以為那一夜是他一輩子最暗無天日的時刻,他哪裡想到,這輩子,昨晚上才是的。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梅梅,上輩子,他的母妃帶給她那樣的痛苦,他對她有著那麼深的誤會,愛恨交織,到死都不曾釋懷,並不知道她在宮裡過著那樣的生活,日復一日地繡一枝海棠花,哭瞎了眼睛,短短三年便去世。
他的母妃是懷胎十月生下他的人,他做不到對她刀劍相向,卻再也不願看到她了。
嬤嬤垂首退下,趙維楨說了這樣的話,她無動於衷,連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
敬德殿的暖閣里,韓國公才離開,趙維楨進來的時候,裡頭還飄浮著縷縷茶香。建元帝的精神不是很好,坐在榻上,腿上搭著一床薄被,他正在喝一碗□□,想是味道不好,皺著眉頭,放到炕几上,對趙維楨道,「坐!」
趙維楨行過禮後,建元帝跟前的得力太監銀寶搬來了個小杌子,趙維楨不客氣地坐了下來。
建元帝見他,這個兒子和小時候不太一樣了,眉眼鋒銳,薄唇抿成一線,叫人看不出他的心思,才二十出頭的青年,便已經深不可測。
畢竟是兩朝帝王的血脈,這個兒子才是最好的儲君人選,真是可惜了!
「你這次活捉了大臾王,一鍋端了他們的王庭,父皇應該獎勵你!」
「多謝父皇!」
毫不客氣,也不問究竟是什麼獎勵。
「王是一定要封的,上一次封王,老八和老九都是親王,你比他們大,反而矮了一級,你不要怪父皇偏心,嫡庶有別,這也是沒法子的事。這次,父皇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封你為親王了,你選個封號?」
趙維楨只朝皇帝遞過來的紙上掃了一眼,並沒有接,「封號還是父皇幫兒臣選吧!」
「那也好!」皇帝又問,「除此之外,你還要什麼封賞?」
趙維楨跪了下來,卻一字不發。建元帝的臉色越來越不好了,他聲音也變得冷漠無情,「你雖立了大功,可是儲君之位,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你也清楚你母妃的身份,朕若封你,當年追隨先皇起兵的老臣們第一個就不會答應。」
那些人代表了整個勛貴階層。
趙維楨抬起眼皮子朝皇帝看了一眼,冷聲道,「父皇,兒臣只是求父皇賜婚,並無別意。」
建元帝鬆了一口氣,老臉一紅,嗔怪道,「既是想要賜婚,你為何不說話?男婚女嫁,這有什麼不好開口的?起來,和父皇說說,看中了誰家的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