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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04:40 作者: 雲千重
趙維楨在等她離開,見她依依不捨,他也先就捨不得了,隻眼前的事是非處理不可的,忙道,「明日我去瞧你!」
「嗯!」
明翠和明翡都過來了,朝趙維楨看了一眼,便扶著姜嘉卉離開,回到慶陽宮裡去。
上官芸瞪大了眼睛,這個時候,難道她不應該是在被表哥壓在身下嗎?隨妃也看過來了,她捏著茶碗蓋的手微微一頓,又不動聲色地低頭抿了一口。皇后問何時開宴,門口公公匆匆跑進來,「皇后娘娘,那邊八皇子和九皇子打起來了,皇上過去瞧去了!」
「啊?」皇后頓時心碎,才太子被廢的一場風波還沒有完全平歇,到現在,皇上還對她意見大得很,若非她與他是結髮夫妻,又襄助甚多,皇上一怒之下將她打入冷宮的可能性都有。
當下,皇后連命婦們都顧不上了,連忙起身朝外走去。
命婦們也跟著起身,只是跟著去瞧不好,不跟著過去又不敬。幸好,皇后身邊的大姑姑站出來道,「請夫人們安坐,待皇后娘娘回來,便可開席!」
這便免了不跟著去服侍的不敬了。
齊國公夫人見女兒過來了,忙拉著女兒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此時,少了韓國公夫人在旁邊嗡嗡說話,母女二人依偎在一起說著悄悄話兒,也不怕時間過得慢。
彩鳳樓里,趙維楨一步跨了進去,見過陛下之後,他已經卸下了盔甲,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箭袖,同色玉帶束腰,顯得寬肩窄腰瘦臀,抬步走出時,腰胯之間蓄著無盡的力量,令侍立在旁的宮娥看得目不轉睛。
趙哲泰二人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卻見趙維楨紅著眼睛過來,一手一個拎起了他二人,在空中掄了半圈,嗖地朝外扔了出去,二人穿透了窗戶,朝樓下跌去。
皇帝才剛剛來到,兩道人影便從天而降,內侍們忙快速圍出了一道人牆,齊國公已是越過皇帝,將皇帝攔在身後,伸手一抓過去,抓住了一人,又是一把,將兩位皇子抓在手裡,看清楚後,已是大吃了一驚。
皇帝怒不可遏,叉著腰,看著跪在地上狼狽不堪的兩個嫡子,氣得全身都在哆嗦,半天才指著他二人道,「你,你們在幹什麼?」
趙維楨已是不疾不徐地走了過來,單膝下跪,拱手道,「回稟父皇,兒臣回京,聽了太子哥哥的話,非常生氣,才教訓了兩個弟弟!」
太子哥哥?大雍已經沒有太子了。
皇帝斜眼朝已經不再是太子的大皇子看去,見他低垂了雙眼,站在一旁默不吭聲,想起半年前的那日,他半夜進宮,哭倒在自己跟前,說被兩個弟弟誣陷,說他得到密報看到地庫中的武器時嚇得都尿褲子了;說他這麼多年當太子,兢兢業業,上怕辜負皇恩,下怕辜負臣民,說得情真意切,涕淚漣漣。
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子,這麼多年,除了不想當太子,也並無什麼差錯。而他不想當太子,不也是被人逼得嗎?
建元帝的眼不由得紅了一圈兒了,正要說出責罰兩個兒子的話來,皇后已是撲了過來,跪在地上,惹得大臣們紛紛下跪行禮,「皇后千歲」的哭聲蓋住了皇后的哭求聲,建元帝只看到了一張被淚水模糊了脂粉的臉,不由得生出些倦意來。
「皇后怎麼來了?」皇帝的聲音愈冷,皇后自然是聽出來了,她垂下頭來,「臣妾聽聞皇兒們惹事了,哪裡還坐得住?」
到底是在眾臣們跟前,皇帝彎腰扶起了皇后,「你也是上了年紀的人了,身子骨一直也不好,這些小子們都大了,他們惹事自有他們自己擔著去,你跟著白操什麼心?還有朕呢!」
皇后一瞥眼看到了齊國公,「今日本是得勝還朝的將軍們的好日子,誰曾想被兩個孽子給攪混了,臣妾這就回去準備開宴的事。」
心知皇帝就算大怒也不會當著大臣們的面責罰皇子,皇后有些懊惱才來得急了,又見皇帝似並沒有把兩個皇子打架的事太當一回事,她自然不便留在這裡。
上官芸是跟著皇后來的,她心知是怎麼回事,見皇后就要走,忙道,「姑母,表哥他們打架必定是有別的緣故,若不問清楚,豈不是會影響了兄弟之情?芸兒瞧著,大表哥不是那種會記仇的人,難說不是三皇子有什麼其他的打算,故意拿了大表哥說事。」
身為親娘,皇后是最見不得別人利用她的兒子的,她冷冷地朝趙維楨瞥了一眼,轉過身來問大皇子,「致兒,你才說是你和你三弟說了什麼?」
大皇子抬起頭來,冷冷地朝皇后看了一眼,目光又掃過他的兩個親弟弟,輕啟薄唇,「是兒子說了的,兒子一直等著三弟回來幫兒子出口氣,兒子心裡的委屈也只有父皇和三弟才知道。」
皇后不敢置信地看著兒子,她是大雍的賢后,若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與她同心,她這賢后豈不是成了笑話了?
「母后也能體諒,我兒不容易!」
大皇子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再次低下頭去。那一夜,他並沒有在父皇跟前指證老八和老九,不是他找不到證據,而是他也是體諒母后的。可是,當韓國公府一頂轎子將上官蕙抬進了他的府邸,他便再也無法體諒了。
誰來體諒他呢?
這晚的宴會,終究是意興闌珊了,君臣之間只走了個過場,便早早地散了。皇帝說是要養精蓄銳把精力留給明日的受俘儀式,可待宴會要散的時候,又把齊國公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