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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04:40 作者: 雲千重
趙維楨靠在門板上,他閉了閉眼睛,死命壓抑著要咳嗽的衝動,聽得外面沒有了聲音,他這才喘過氣來,正弓起腰背,準備起身,門外再次傳來扣門聲,「維楨哥哥,是我,我是令儀,我就只問一句話,一句,好不好?」
姜嘉卉掙脫了哥哥的手,回來,她心裡真的很難過,她知道哥哥在安慰她,維楨哥哥是真的不喜歡她,可是她很擔心維楨哥哥的傷勢。
門裡良久都沒有動靜,姜嘉卉慢慢地垂下手來,她抿了抿唇,哥哥在身後喊她,她正要離開,門突然就被拉開了。
趙維楨站在門口,低頭看著她,姜嘉卉心頭一喜,忙昂起頭來,笑著,「維楨哥哥,你是不是受傷了?」
維楨哥哥救了她一命,她倒是沒事,可維楨哥哥卻受傷了。
是在擔心他的傷勢!
趙維楨冷漠地別開臉,他垂在身側的手,輕輕地顫抖了一下,聲音格外清冷,「舊傷,與你無關,你回去吧!」頓了頓,「以後沒事,別再過來了。」
姜嘉卉垂下眼帘,輕聲道了一聲「對不起」,連忙轉身跑開,衝到了十步遠的哥哥的懷裡,忍不住「哇」地一聲哭了起來,「哥哥,嗚嗚嗚,維楨哥哥他討厭我!」
趙維楨僵硬著臉,僵硬著轉過身子,進了宿舍。他再一次靠在門板上,門外,嗚咽的哭聲漸漸遠去,似乎抽盡了他全身的力氣,這一次,他連著幾次弓起腰背,卻只能朝地上滑落去,傷勢越來越重了。
夜裡,書院發生了一件大事,上官子恩從床上掉了下來,把頭給摔破了,當場暈了過去。連夜,書院請來了大夫診治,說是頭顱內有淤血,導致昏迷不醒。次日,一大早,韓國公府便派了車將上官子恩接了回去,延請太醫診治。
姜嘉卉懨懨地趴在桌上,八皇子轉過身來,問她,「小胖子,你才從馬上掉下來,如今,子恩就從床上跌下來,你說這是為什麼?」
姜嘉卉搖搖頭,她問過哥哥,哥哥們還沒來得及出手呢,她也說不上到底是誰,應該是上官子恩壞得連上天都看不下去去了吧!
八皇子眯了眯眼睛,扭過身,趴在姜嘉卉的桌子上,與她毛茸茸的腦袋只有一指之隔,輕聲問道,「令儀,你說說,韓國公府小公爺怎地會無緣無故從床上掉下去呢?那床也不窄啊!」
姜嘉卉眨眨眼,八皇子生得不賴,一雙眼睛格外有神,總是能輕而易舉穿透人心一樣,姜嘉卉怔愣片刻後,朝後挪了挪,離他遠一些,「我也不知道,昨夜風大,他生得又單薄,是不是被風吹得?」
小侯爺拉過姜嘉卉,笑著對八皇子道,「殿下該擔心小公爺能不能醒過來?從床上掉下來摔死,實在是不夠體面啊!」
作者有話要說: 姜嘉卉:維楨哥哥,是不是你為了幫我報仇,讓上官子恩從床上掉下來的?
趙維楨:你想多了,我只不過吹了一口氣,他就飄下來了,與我無關。
第12章
趙維楨傷勢一直不得好轉,隨月過來了,見他大冷天裡,只穿了一件單衣,坐在窗前吹冷風,不由得氣笑了,「怪道馮胖子說你喝了多少藥都不見好轉,原是這般糟蹋自己身體,活不容易,死還不簡單嗎?」
說著,將手裡提的中藥猛地擱在了桌上。
趙維楨笑了一下,略顯蒼白的臉瞧著有一種頹廢的魅惑,他伸出手放下支起的窗欞,窗子正要落下來,隨月忙伸手撐住了,順著他坐在這裡投射出去的目光看去,見一個小小的胖墩身影在對面的窗子裡出現,一忽兒不見了,隨月不由得笑了,「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那孩子不過八歲,難道說這就是老人們所說的姻緣前世訂?」
「你想多了!」趙維楨咳了兩聲,端起中藥,慢慢地抿著。那麼苦的藥,他慢條斯理地喝著,如同在品一杯香茗。隨月越來越覺得自己看不透這個少年了,她瞧著都覺著滿嘴苦澀,吸一口涼氣,別過臉去。
或許,果真是自己想多了,這么小的孩子,能懂什麼情啊愛的?隨月道,「不管怎麼說,你還是多保重身體,你若是一心求死,我是管不著,但你多想想你母親吧,她盼著你回去呢!」
「你不要去找她!」趙維楨警告道。
「我當然不會,我也沒必要,我與她孿生姐妹,不管多遠都能心意相通,我知道她怎麼想的,她必定也知道我是怎麼想的。維楨,你不要怪我,若我是個男子,若你還有舅舅或是表兄在,我也不會這麼逼你!」
「你沒有逼我,我若不答應,任何人都逼不得我,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哪怕讓老百姓生靈塗炭,你也不在乎了?」隨月最擔心他又會生出從前的那些想法,也不知道,他一個皇子,怎地還有掛記老百姓的心?
趙維楨譏諷一笑,不屑回答,他前世便是這麼迂腐,最後落了什麼好處?表面良善,裝的小兔子一樣的九皇弟搶了他的皇位,搶了他心愛的女人,他一心為大雍社稷江山著想,又得到了什麼?
天牢之中,九皇弟問他這一生有沒有後悔的時候,他自然是後悔的,重生一世,難道他要重走一遍老路?
喝完藥後,到了晚間,趙維楨覺得胸口悶疼得好些了,他提了劍要出去,獵影追在他的身後,「主子,這大雪天裡,你怎地還往外跑了?」
獵影也覺得悲催,主子越來越難伺候了,他寧願和獵鷹換換,他在外頭跑,讓獵鷹來貼身伺候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