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言•宮斗 >燒雪 > 第124頁

第124頁

2023-09-30 22:00:31 作者: 娜可露露
    他的眼神直勾勾,盯著江白晝毫無生機的臉。

    盯了片刻,強自撐起的勇氣與信心重回四肢百骸,龍熒忍不住俯身去吻。

    嘴唇也是涼的,緊緊閉合,不會回應。

    龍熒終於再也撐不住,發瘋般用力抱住了他。

    這股瘋勁兒是最後一把火,至此龍熒心血熬干,真真切切的再也活不下去了。

    也好。他心想,就到此為止吧。

    他們一起消失在這天地間,結束短暫的一生,若還沒愛夠,來世有緣再會。

    下定決心後,龍熒伸手去腰間摸索,尋找平時習慣藏在那兒的匕首,卻沒摸到。

    他略感茫然,抬頭四下望了望,屋內似乎也沒有利器,只有銅鏡前放著一把象牙篦。

    篦子齒密且尖,龍熒一把掰成兩半,回到床邊,先給江白晝梳了幾下長發,然後用尖銳的篦齒劃破了自己的手腕。

    鮮血流出來,經由虎口流遍五指,滴落到江白晝的白衣上,潔白染上一點紅,觸目驚心。

    龍熒卻感到解脫。

    終於,他們再也不會分開了。

    他神思恍惚,用流滿鮮血的左手去撫摸江白晝美麗的臉龐,依依不捨,愛戀非常。

    忽然,無名指刺痛了一下。

    龍熒起初沒有感覺到,他太痛了,心口的痛蓋過了一切。直到有一抹亮光從指間迸發,繼而手指一輕,似乎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碎裂了,碎成數萬個光點,晶塵般漂浮旋轉,仿佛有靈,盡數鑽進江白晝的身體。

    這是……護身戒碎了?

    江白晝新做的五行戒在他歸還地脈之力時就已經碎了個乾淨,護身戒竟然能維持到現在。

    這些光又是什麼?

    是殘餘的五行之力嗎?

    龍熒呆怔片刻,心裡忽然升起一個期盼。這使他重新活了過來,但期盼如此令人恐懼,他不敢深想,故作穩重地輕輕拽了拽江白晝的袖子,試探道:「晝哥哥?」

    沒有回答。

    龍熒不知為何感到一陣委屈,或許是因為等待太久,傷心太深,他的愛人殘忍得不肯睜眼,不願多陪他幾年。

    他們總共才相識八年,區區八年而已,短暫得不值一提,他想要更多八年,甚至八十年。

    「晝哥哥?」龍熒不死心,又拽了一下。

    做夢似的,江白晝的睫毛竟然動了動。

    龍熒忘記自己的手腕還在流血,猛地撲上去:「晝哥哥!——江白晝?!」

    「你……」

    天光乍破,玉人開眼,江白晝生疏地喘了口氣,呼出一口暮春的冷氣,輕聲道:「你在……做什麼,怎麼弄了我一身血?」

    龍熒笑著哭了出來,用盡全力抱緊他,恨恨地道:「我在為你殉情,你這個負心漢。」

    --------------------

    你們好會猜標題哦

    第70章 還願

    江白晝醒來這件事,傳到其他人耳朵里的時候,已經過了很久了。久到龍熒手腕的傷口已經結痂,拉著江白晝洗了好幾回鴛鴦浴。

    這期間並非沒人來探望,但姬雲嬋和龍心每回過來,都只看見龍熒一個人,不知另一個也醒著——龍熒出於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態,把江白晝藏了起來。

    倒也不算強迫,江白晝的確虛弱得很,不適宜出門。

    有一回,他趁龍熒外出採買,獨自來到河邊,坐在石凳上,盯著流水發呆,把自己給盯困了,單手撐住下巴,不停地點頭搖晃,像是要栽到河裡去。

    龍熒回來時看見這一幕,立刻從背後抱住他,嘆氣道:「哥哥就這麼離不開我?」

    江白晝迷迷糊糊地抬起頭:「嗯?」

    龍熒親了他一口:「以後不要離河面這麼近,掉進水裡怎麼辦?我不在家,誰救你出來?好危險。」

    「……」

    江白晝有點茫然,他對情愛之事仍然不擅長,拿不準龍熒是在跟他調情,還是真擔心他掉進河裡淹死。怎麼可能?他可是在海上長大的人,什麼風浪沒見過?

    江白晝想了想,挑了一句龍熒可能會愛聽的,順著他說:「誰叫你回來這麼晚,我累了,抱我進去。」

    龍熒果然很高興,立刻打橫抱起他,穩穩噹噹地推開門,把他放到椅子上,然後從上方罩住他,俯身來吻。

    接吻會上癮,從醒來那日算起,江白晝被龍熒親了數不清多少回。

    偶爾他也會主動親龍熒,但他在調情這一行當算是才入門,時機掌握不好,有時龍熒在忙,他突然親上去,龍熒似乎嚇了一跳,轉過頭來先愣一下。

    江白晝有點不好意思:「你繼續。」

    龍熒處理的是荒火的事務。

    如今萬象復甦,在百姓眼裡,荒火居頭功,洛山儼然成了當下的小朝廷,大事小事一籮筐地傾倒進來,上至「上城區是否要拆,財物如何處理」,下至「誰家的狗子咬死了誰家的母雞」……

    胡沖山本就腦子不靈光,看見這些事一個頭兩個大,恨不得躲得遠遠的,因此大部分事務是姬雲嬋和龍心在處理,處理不了的,就不得不交給龍熒。

    更要緊的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為長遠考慮,立法定規勢在必行。

    但他們應該以什麼身份立法呢?

    這是個十分大的問題,須得慎重考慮。

    龍熒從堆積成山的文書里暫且抽身,繼續江白晝沒完成的那個吻,說:「哥哥想親我,隨時隨地都行。」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