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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00:31 作者: 娜可露露
江白晝長發飄飛持刀而立,廣袖當風獵獵作響。
忽然,他雙目閉合,唇邊逸出一聲幾不可聞的低語:「以我海脈,請水。」
霎時間,龍熒只覺自己的血液莫名沸騰了起來,叫囂著要衝破皮膚,湧向江白晝的刀刃。
不僅他如此,在場所有人同時顫抖了起來。
郊外的狂風發出尖嚎,隨即被四面八方湧來的無盡水霧淹沒,變為無聲。
江白晝周身白霧橫生,方圓百里內的水汽盡數匯於他掌中,他劈下了驚天動地的一刀——
竟然是無聲的。
滴答,滴答……
下雨了。
龍熒在雨霧中睜開眼睛,他發現自己什麼都聽不見,原來不是那一刀無聲無息,是他的雙耳突然失聰了。
可是不知為何,卻能聽見雨聲。
江白晝的黑髮被雨水濡濕,背影潮濕而冰冷。
他眼前是一地屍體,謝炎和士兵們都死透了。
龍熒怔然。
他當然知道江白晝非同凡響,但這是他第一次親眼見江白晝出手。
「晝哥哥。」龍熒輕輕叫了一聲。
江白晝轉身看了過來。
他的面容依舊如霜雪一般,美麗中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冷淡,不說話也不笑時,讓人迷戀又敬畏。
他走近龍熒。
隨著他的靠近,龍熒逐漸恢復聽覺,腳步聲清晰,心跳一同復甦。
江白晝突然按住龍熒的下脖頸,手指在他的鎖骨處略一摩挲,輕輕往上一抬,捏住了他的下巴。
龍熒呆愣住。
江白晝撫摸自己的貓兒似的,神情卻是不悅的,忽然說:「龍熒,你差點死了。」
龍熒想回應,可嗓音沙啞,重傷的身體忍不住發顫。
江白晝問:「明知是陷阱,你為什麼還要來?」
「……」
原來晝哥哥的不悅是關心他。
可他是怎麼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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針對評論:我不理解哦,受不能強勢不能蘇嗎?強點的受就必須當攻?憑什麼呢?別刷逆了,也不可能有反攻,請稍微尊重一下作者和其他正CP讀者,謝謝。
第20章 青絲
龍熒被江白晝帶回了家裡。
路上,江白晝說,方才龍熒和侍衛一起離開後,他覺得事情有點奇怪,思來想去便跟了出來,恰好在出城時碰見了老車夫。那老人驚慌失色,遍尋救兵不到,便拉他充數,告訴他龍熒在郊外的紅松林里遭遇了埋伏,懇請他出手相助。
老車夫不知他倆相熟,但也算機緣巧合,將功補過了。
郊外一場雨,是江白晝人為導致。城內依舊是灰濛濛的天,陰雲連綿,冷而乾燥。兩人身上的衣衫已被寒風吹乾,龍熒又痛又冷嘴唇發白,靠在江白晝的肩膀上汲取溫暖。
江白晝攙扶著他,才把他扶進屋內,龍熒還沒來得及坐下,江白晝忽然腳一軟,比他先栽倒了。
龍熒嚇得魂飛魄散,連忙接住他:「晝哥哥?!你怎麼了?」
「……」
江白晝低咳了兩聲,面色蒼白,扶著床柱站直,他搖了搖頭,也十分不解:「奇怪,我感覺很……不舒服。」
難以形容。
他只覺自己內息空虛,手腳乏力,似乎是因為耗力過多,過於疲憊了。
可剛才那一刀,不過是他隨便動動手指的程度而已,無論如何也談不上「耗力過多」,莫非他來此地,真的水土不服?
江白晝心情複雜,一時無言。龍熒緊緊盯著他,比他還要緊張,江白晝卻道:「坐下,我先為你療傷。」
「不,我這點小傷不算什麼,你先休息,哥哥。」龍熒雙手並用,拉江白晝往床上坐,後者卻想讓他坐,兩人都虛弱得很,推拉之下同時站不穩,一起摔到了床上。
江白晝在下,被龍熒重重地砸中胸口,臉色更加蒼白如紙。而龍熒渾身是傷,掙動時傷口撕裂開,鮮血沾到江白晝的衣襟上,將白色洇紅了一大片。
江白晝於心不忍,沒叫他起來,就著這上下重疊的姿勢,費力地抬起手,輕輕按在龍熒的傷口上。
先是肩膀,手臂,再是後背,他掌中籠著一團白霧,撫摸之處血流立止,髒污血跡也被清理乾淨。龍熒頓時不那麼痛了,但傷口並未完全癒合。
江白晝輕輕推了他一下,說:「腿。」
龍熒臉上掠過一絲不自然,但很聽話,翻身離開江白晝,將腰帶解開,褲子脫下扔掉,露出傷腿來。
他的腿傷很重,那一箭刺中了小腿的骨頭,恐怕不修養十天半個月難以正常行走。江白晝手中白霧加深,如方才一樣為他清理了一遍傷口,然後盯著傷處陷入了沉思。
龍熒知道他是在思索解決之法,但被這種認真的眼神注視著自己赤裸的腿,龍熒忍不住面上發燙,生怕控制不好自己,露出些不該有的反應來。
畢竟……太近了。
江白晝為察看他的腿傷,強撐著坐了起來。此時俯身在他腿前,長發流水般傾瀉下來,冰涼地蓋住了他的大腿。
龍熒想把那頭髮撥開,又怕自己舉止太明顯,露出心猿意馬的破綻。
他忍了又忍,對江白晝道:「哥哥,算了。你好好歇著,別為我費心勞神。」
江白晝搖了搖頭,他一動,那髮絲也隨著他動,貓爪似的,在龍熒的大腿上輕輕地撓。龍熒的腿筋都繃緊了起來,失神間沒聽清他忽然說了一句什麼,只聽見最後幾個字似乎是在問自己介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