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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00:31 作者: 娜可露露
龍熒嗎?
「……」
胡沖山忍著傷口的巨痛,從焚燒坑裡爬起來,抹了把臉,拿著藥丸,救他的兄弟們去了。
胡沖山不知道的是,龍熒沒走太遠。
受蜃樓所害,龍熒又犯病了。
其實藥效早已發作,他靠內力強行壓制才能保持片刻的清醒,方才壓得有多狠,現在反噬得就有多嚴重。
龍熒的五官六感漸漸開始不聽自己使喚了,他眼前一陣發白,有似真似幻的人影閃過。
他有點想吐。
這種藥真令人噁心。不,根本不是藥,是毒。
他自己也很噁心,明知不該,仍然為此著迷。
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回陷入幻覺了。
龍熒曾經有過一段把安神水當水喝的日子,後來喝得多了,作用就不顯著了,要加量才行。
他早就知道蜃樓的存在,一直不想主動去碰。
今天謝炎送藥上門,他的理智對自己說,是壞事,但為了便宜行事,不得不將計就計,內心深處卻有一種隱秘的興奮,另一個聲音說:放縱的機會來了。
真是令人作嘔。
龍熒精神恍惚,自厭到了極點。
他踉蹌前行,隱約覺得自己走的是進城的路,但走了不知多久,連埋星邑的影子也沒見著。
他有點分辨不出身在何處了。
周遭的景色從眼前飛速掠過,黑夜隱去,霧氣瀰漫。
江白晝如往常那樣,天仙下凡一般出現在他面前。
「龍熒。」他叫他的名字,嗓音仿佛浸透了春雨,潮濕動人,「你回來了?」
龍熒鼻腔酸澀,心臟猛地揪成一團。
蜃樓給了他最真實的幻覺,可他不知為何仍保有一絲理智,知道這是幻覺。
——像一個清醒夢。
因為是夢,龍熒很敢放肆。
他走到江白晝面前。
場景莫名又變了,是他家,他傍晚時才打掃過的房間,江白晝倚在門口,門上懸掛著一盞紅燈籠,在風中微微晃動。
江白晝說:「城內竟然有夜市,人好多。我買了燈籠,幫你辟邪。」
「……」
龍熒步伐一頓,突然覺得這幻境似乎真實過頭了。
但思慮太多會打破夢的美麗,他放任自己成為欲望的俘虜,走過去抓住了江白晝的手。
江白晝略微一驚,但不是因為他的動作,「你受傷了?身上這麼多血?」
龍熒搖頭,叫了聲「晝哥哥」。
他扔掉面具欺身上前,不顧江白晝作何反應,猛地把人壓到門上,然後一口咬上了江白晝的脖頸。
第13章 瀆神
是軟的,熱的,鮮活的……
他似乎咬得太重了,懷中人痛得發出一聲低喘,極輕的嗓音逸出唇齒,化作一股熱氣撲向他耳根,龍熒脊背一麻,身軀前傾,手往下滑去,摸到了江白晝的腰。
「晝哥哥。」他情難自禁,一疊聲地叫,「哥哥……」
撒嬌似的,偏又下手沒輕重,江白晝僅著單衣,衣擺被撩起,腰上的皮肉被他按出指印,搓紅了一片。
江白晝受此冒犯竟也沒惱,只推了他一把,還顧及他身上可能有傷,推得輕飄飄不痛不癢,問他:「你怎麼了?看著像中毒。」
龍熒道:「你又不是真的,何必關心我呢?」
江白晝「撲哧」一笑:「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別聽,看著我就好。」
龍熒不愛在幻覺里說話,他幻想出來的江白晝只是一道蒼白的剪影,沒有真情實感,多說兩句就要「露餡」,龍熒最怕這個。
同時受限於幻境主人自身想像力的匱乏,龍熒也不知道「江白晝」應該對自己說什麼。
他的晝哥哥只需站在原地,當一個天神,別說話也別動,傾聽他的表白,接受他的頂禮膜拜。
雖然他一點也不虔誠,每每要把天神的衣衫撕碎,用自己的軀體盡情褻瀆。
龍熒熟練到不需要思考,手已經開始動了,是比剛才更放肆的動作,他從江白晝的後腰往下摸,但還沒摸到想摸的地方,突然被推開了。
這一下推得重,龍熒向後仰倒,倒退幾步摔進椅子裡,撞得座椅險些翻倒,同他一起滑向了身後的木桌,哐的一聲。
江白晝終於忍無可忍,斥道:「無禮。」
「……」
龍熒一呆,眼睛盯著江白晝,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好像不是幻覺。
空氣剎那間凝固了。
龍熒分不清虛實,先被恐慌擊中。
「對不起。」他脫口而出,但蜃樓的毒素在他體內沸騰,他的清醒甚至沒有支撐到話音落地,他看見江白晝長發披散著,衣衫凌亂,身上有他的痕跡,腦中的最後一絲理智也崩斷了。
龍熒站了起來。
如果登徒子也分等級,龍熒無疑是最冷靜的那一等。
他的欲望不會令他愉快,他笑不出來。
但他的冷靜無比虛假,裡面蘊含著痛苦和暴戾,這些情緒總要找一個出口發泄,或是被他心愛的人撫平,若非如此,他早就瘋了。
可他心愛的人啊……
根本不愛他。
龍熒頭痛欲裂,再次走到江白晝面前。
他卸下全部偽裝,用一個男人看獵物的神情看著江白晝。
然而,江白晝從未當過獵物,有生以來只知道男女有別,不知道男男之間也可能有別,他只覺得今夜的龍熒非常奇怪,像中了某種奇異的毒,或者練功走火入魔了,他看不明白龍熒究竟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