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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2:00:31 作者: 娜可露露
龍熒受到蠱惑,心臟狂跳,走到桌前一把捉住江白晝的手腕,將人順勢按倒在桌上,他想親,想剝開那身白衣,想做更多……
但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江白晝冷冰冰地叫醒了他:「龍熒,你要做什麼?」
龍熒眨了眨眼,發現自己正站在江白晝面前,距離極近,站與坐的高度本就容易生出壓迫感,他又往前傾了傾身,幾乎把江白晝完全籠罩在自己的身軀之下。
江白晝察覺到了氣氛的微妙,仰頭望著他:「你怎麼了?」
龍熒立刻收斂起不該釋放的氣息,後退一步,「……我有點不舒服。」他胡亂找了個藉口,語無倫次,「但沒關係,等會兒就好了。」
江白晝道:「哪裡不舒服,生病了嗎?」
龍熒搖頭:「小病,不值一提。」
他走到門外,該離開了,會武營有要事等他處理。
可剛才那句問話還沒得到回應,他不安心,又回頭看了江白晝一眼,欲言又止。
江白晝也看著他,心道奇怪,一天相處下來,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竟然覺得,龍熒像一隻想被撫摸卻膽怯的貓,乖順得很壓抑。
江白晝不知為何會如此,但很懂得小貓該怎樣順毛,他沖龍熒擺了擺手:「去吧,我等你回來。」
第11章 蜃樓
龍熒快馬加鞭回到會武營,江白晝在他的家裡閉緊房門,睡了一覺。
醒來是深夜,大約子時。
江白晝身著單衣,披頭散髮下床,往門口走了兩步,正欲叫人來伺候,陌生的室內擺設忽然令他清醒過來——這不是無盡海,他在異鄉。
江白晝攏起長發,隨手一紮,到桌前坐下。
水壺裡沒水,喝什麼?忘記問龍熒了。
雖然不喝也沒關係,但無盡海氣候濕潤,此地風大幹燥,他喉嚨發緊,不太習慣。
桌上燒油的小銅燈幽幽亮著,燈的造型很別致,宛如一朵未開-苞的蓮花,燈芯在花瓣里,江白晝越看越覺得有趣,拎起它仔細觀察了片刻,沒看懂燈內的構造。
他也不深究,把燈一放,目光轉向窗口。
龍熒說,當地家家戶戶都掛紅燈籠,用以辟邪。但這裡沒掛。
江白晝睡意全無,心想,龍熒今夜八成不會回來了,從這裡趕到會武營,處理一些事務,再趕回來,一宿的時間哪夠用?龍熒是肉體凡胎,也要休息的。
他這個不人不神的倒是不累,看來只能獨自出門逛逛了。
要逛去哪裡,江白晝心中早有計劃,但沒對任何人講過。
他此次出海之際,大長老拉住他的手,再三叮囑:「速去速歸。」
江白晝明白,不是他讓人不放心,而是他受了母親的牽連。
他母親當年在海外私自結了一段孽緣,結局慘烈,神殿長老院的長輩們對此有陰影,不同意他出海,怕他重蹈覆轍。
但江白晝為人雖然溫和有禮,卻不溫順。
常言道,從來不出格的人,一旦出格,便要鬧個大的,江白晝便是如此。
他從小清心寡欲,仿佛道心天成,二十四年來,從未對任何人或事表現出特別的在意,是個天生適合修行的術法天才。
誰都想不到,他師父的葬禮結束後,神殿籌備好祭司繼任大典,要為他授冠的時候,他忽然提出,「我想先出海一趟。」
真是平地一聲驚雷,江白晝卻不願解釋,只給了句承諾:「最多三個月,我不會逾期。」
大長老作痛心疾首之態,生怕他不知輕重做錯事,專挑重話說:「白晝,你師父屍骨未寒呢,倘若他泉下有知,你可別叫他失望。」
可惜這話激不到江白晝,他師父過世他一滴淚沒掉,現在葬禮都辦完了,又有什麼可傷心的呢?
況且他師父一把年紀,在睡夢中魂歸天地,算得上喜喪,他看了都羨慕。
江白晝的心裡沒有一絲波瀾,他彬彬有禮地和大長老作別,帶著一個隱秘的疑問,和一罐他親生父親的骨灰,孤身一人出海了。
算上途中耗時,至今已有半月之久。
江白晝起身穿衣,推開房門。
雪已經停了,寂靜的夜色里,他抬頭往高處望了一眼。
「上城區……」
他喃喃吐出兩個字:「公孫。」
……
龍熒離開會武營時有意避人耳目,回來時走了正門。
近衛早早在等候,迎上來替他拴馬,恭敬地稟報:「左使,冷大人來送藥。」
冷錚是謝炎的副手,聽說本事不怎麼樣,最擅長溜須拍馬,謝炎將他視為第一等心腹。
夜晚的會武營燈火通明,龍熒大步疾行越過一排排燃燒的火把,往自己的軍帳走。他問:「什麼藥?」
近衛壓低嗓音:「冷大人說,謝統領得知您身體不適,依靠安神水緩解病症,他深感憂心。恰巧他得了一種新藥,叫『蜃樓』,比安神水好用得多,很適合您。」
龍熒轉過頭:「蜃樓?」
「對,屬下略有耳聞,據說是上城區最近時興的藥,謝統領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弄到,這不,第一時間送過來,為您排憂解難了……」
近衛覷著龍熒的臉色,口吻謹慎,大抵明白這藥本質是怎麼東西。
龍熒冷笑了聲,他也聽過蜃樓。
如果說,安神水是為醫治下城區的頭痛之疾而研製,致幻是它去不掉的附帶作用,那麼蜃樓正相反,它是一味專為致幻而生的藥,止痛的功效反而是附帶的,並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