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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59:31 作者: 爻灮
不必景嬪開口回答,雲棲也已經可以肯定,那信確實與她有關了。
雲棲未再多言,與景嬪施了一禮,便轉身朝殿外走去。
「雲棲。」景嬪忽然喚她。
雲棲趕忙停下腳步,轉過身去。
景嬪望著雲棲,一向清湛的雙眸,此刻卻幽若深潭,「本宮今日並未收到什麼信,你也未見本宮燒了它。什麼事都沒發生,你我還如從前一樣。」
「嗯。」雲棲點頭,沖景嬪一笑,卻笑的十分疲憊勉強。
景嬪起身走到衣架前,將她之前出門穿的那件白狐大氅取下,披在雲棲身上。
又把大氅上的兜帽為雲棲扣上,將人從頭到腳包了個嚴嚴實實。
「外頭冷,你的頭髮還未乾透,仔細著涼。」景嬪說著,又將大氅的系帶緊了緊,「走吧,回去歇著吧。」
雲棲未再多言,在謝恩後便退身離去。
……
雲棲欺騙了景嬪。
她無法兌現對景嬪的承諾,無法當做沒看見景嬪燒掉那封信,無法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
雲棲裹緊了身上的狐皮大氅,沒有回她自己的住處,而是走小路去了綴霞居。
見屋裡突然闖進一個身披白狐大氅的人,趙姑姑一時沒反應過來,嚇了好大一跳,險些被手裡的繡花針扎了手。
待看清來者是雲棲以後,趙姑姑不由得嗔她一句,「怎的這般冒失,平白嚇人一跳。」
趙姑姑邊說邊起身去將屋門關嚴,而後便要拉著一進屋就一動不動站在門邊的雲棲去桌邊坐下。
這一拉不要緊,趙姑姑又吃了一驚。
雲棲的手也太涼了,手涼的跟冰塊似的,難怪人要發抖了。
趙姑姑抬眼,剛要問雲棲一句,是不是偷偷去玩雪了,卻見雲棲眼中竟噙著淚水。
趙姑姑最知道雲棲,知雲棲是個不肯吃虧的主,絕不會是被人欺負了,哭著跑來找她訴苦的。
何況,如今毓秀宮上下,誰人不知景嬪偏疼雲棲,上趕著巴結還來不及,誰敢招惹雲棲。
想來,眼下整個毓秀宮中,唯一敢招惹雲棲的,便只有景嬪一人了。
趙姑姑牽著雲棲到桌邊坐下,握緊了雲棲的手,輕聲細語地問:「是不是景嬪逼你,一定要你跟了那魏四公子?」
雲棲搖頭,在深吸幾口氣,定了定心神以後,才開口道:「姑姑之前曾與我說過,說我本姓安。」
趙姑姑一怔,「我是說過。」
「那姑姑可知我爹娘姓甚名誰,是做什麼的,如今是否尚在人世?」
趙姑姑原本紅潤的臉色明顯白了幾分,她沒有回答雲棲的問題,而是略顯不自在的反問雲棲一句,「怎麼忽然想起問這些了?」
雲棲一臉坦蕩,「我就是想知道。」
趙姑姑了解雲棲,知雲棲並非性子跳脫之人,很少會因為一時興起去做什麼。
雲棲不會突然對自己的出身來歷產生好奇。
雲棲巴巴的跑來問她那些問題,必定事出有因。
會是什麼原因呢?
難道說……
趙姑姑心猛地揪緊,臉上本就不多的血色瞬間退了個乾淨。
她不由得收緊雙手,卻忘了她手裡還握著雲棲的手。
雲棲的手被捏得生疼,想不察覺趙姑姑的異樣都難。
她早該想到的!
此刻,趙姑姑心中是萬分懊悔。
景嬪既有心撮合雲棲與魏四公子,那麼在將這門婚事徹底敲定之前,景嬪一定會派人去查一查雲棲的家世出身是否清白。
然而雲棲的出身……
趙姑姑抬眼看向雲棲,見雲棲也正看著她,不由得慌忙移開視線,手也下意識的想要收回來。
不想,雲棲卻反過來抓住她的手,問道:「姑姑什麼都知道是不是?」
趙姑姑不言,試著將自己的手往回抽。
奈何雲棲握的緊,幾次嘗試都抽不動。
兩相僵持,最終是雲棲鬆了手。
她不想弄疼趙姑姑。
趙姑姑望著雲棲,見雲棲本就有些泛紅的眼眶更紅了。
雲棲垂著眼,有些期艾的低聲道:「我只是想知道我爹娘是誰。」
趙姑姑哪裡見得雲棲如此,她閉了閉眼,又長長嘆了口氣,才與雲棲說:「雲棲,你信姑姑,你剛入宮時大病那一場,將前塵往事全都忘卻,與你來說真的是件好事。你聽姑姑的,不要再去追究那些了。」
果然。
如她猜測,她果然是有一個令人難以啟齒的不堪出身。
她的爹娘究竟是意圖謀朝篡位的亂臣子,還是殺人如麻的冷血賊匪?
不會,不會的。
雲棲在心裡搖頭。
並非她難以接受這種事實,而是她爹娘若當真是這樣窮凶極惡之徒,她不會還活在這世上,更不可能有機會入宮當差。
景嬪不肯與她道出實情,趙姑姑也覺得她不知道實情為好。
她自己……她相信景嬪和趙姑姑都是為了她好。
她……她聽從景嬪娘娘和趙姑姑的勸告,她不去深究了。
但有一件事,她必須要問清楚。
「姑姑,我只問您一句,最後一句,我爹娘是否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