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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59:31 作者: 爻灮
    因為實在太突然,起先雲棲僵在楚恬懷裡,一動也不動。

    但很快,雲棲就冷靜下來。

    她覺得今天的六殿下有點兒奇怪。

    在雲棲眼中,六殿下是個不折不扣的君子,一向舉止得體又莊重,從來不曾對她做過任何逾規越矩的輕浮舉動。

    中秋節當夜,六殿下情不自禁的牽住她的手,也是隔著衣袖的。

    眼下,六殿下忽然這樣擁住她,實在是有些……殿下他怎麼了?

    雲棲心中疑慮,原是想問一問,但最終卻沒問出口。

    倘若六殿下想說,即便她不問,殿下也會主動與她說。

    若六殿下不想說,她這一問,便是在勉強六殿下。

    她不想勉強六殿下。

    於是,雲棲什麼也沒問,也什麼都沒說,只是環住楚恬,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後背,是對他擁抱的回應,也是安撫。

    楚恬的身體明顯一僵,而後將雲棲抱得更緊。

    雲棲的臉緊緊貼在楚恬的胸膛上,能清楚的聽到楚恬的心跳,感受到他溫熱的鼻息。

    雲棲覺得六殿下似乎有些難過。

    她無憑無據,僅僅是靠感覺。

    或者說,是靠默契。

    兩人之間那說不清道不明的奇妙默契。

    六殿下為何而難過?

    想知道,好想知道。

    想為他排憂解難,讓他能高興起來。

    半晌,冷靜下來的楚恬緩緩將雲棲鬆開。

    他一臉懊惱的低著頭,不敢看雲棲,「對不起,我……」

    雲棲溫淺一笑,「之前一個人坐在池邊有點兒冷,多虧了殿下,這會兒我身上暖和多了。」

    「我不該約你在池邊見的。」楚恬自責,「下回,下回我們找個暖和的地方說話。」

    「好。」雲棲一口答應。

    她轉過身,把放在身後的食盒提到前邊來,「好幾日沒做豆沙卷了,覺著略有些手生,殿下回去嘗嘗,看還是不是原來的味。」

    楚恬望著眼前的食盒,想著食盒裡的豆沙卷是雲棲拖著傷腿,忍著劇痛做出來的,就高興不起來。

    可為了不讓雲棲察覺,自己已經知道她膝蓋受傷的事,楚恬只能裝出歡歡喜喜的樣子。

    他雙手接過雲棲遞來的食盒,「我會好好吃的。」

    「糯米做的吃食,就算做的再軟和,也不好克化。如今天氣轉涼了,這豆沙卷放上個三四天也不會壞,殿下慢慢吃,千萬不要一氣兒吃多了。」雲棲柔聲叮囑說。

    「嗯。」楚恬點頭,目不轉睛地盯著雲棲瞧,怎麼瞧都瞧不夠。

    今日一別,怕是得有好一陣子見不著了,他自然得多看雲棲幾眼。

    被楚恬這樣盯著看,雲棲卻絲毫沒覺得不自在。

    她喜歡被楚恬凝望,喜歡在楚恬清澈澄湛的雙眼中看到自己的倒映。

    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靜靜坐著,不說那些生離死別,勾心鬥角的事。

    不肯辜負了這好時光。

    遠處,有德見他師傅和六殿下就這樣看著彼此,半天也沒說一句話,心裡既焦急又納悶,不禁問身旁的常壽,「常壽哥,你說我師父和殿下好不容易見上一面,怎麼都不說話呢?」

    常壽其實也不大明白,卻不想在有德這個後輩面前露怯,只道:「殿下與雲棲姑娘心有靈犀,一個眼神,便已勝過千言萬語。」

    有德眼睛瞪得溜圓,「這麼厲害?」

    常壽下巴一抬,「那可不。」

    有德既驚奇又好奇,忍不住問常壽,「常壽哥可能看出,我師父和殿下在用眼睛說什麼?」

    常壽哪裡能看得出來,卻不能說自己看不出來,故弄玄虛道:「不可說,不可說。」

    有德單純,只當常壽真能瞧出來,「常壽哥說幾句給我聽嘛,就幾句。」

    「不可,不可。」常壽怕露餡,連忙抬手去遮常壽的眼,「非禮勿視,咱們別看了。」

    常壽左躲右閃,「常壽哥,你讓我再看一會兒,就看一會兒。」

    這邊兩人鬧得正歡,常壽忽然用餘光瞥見遠處來人了。

    定睛一瞧,來者不是旁人,是和順。

    和順會找來這裡,想必一定是有很緊急的事,常壽連忙鬆開有德,與有德一道迎了上去。

    常壽是個急性子,還隔著幾步遠,就急著問和順,「快說,出了什麼事?」

    和順也不含糊,立刻答:「七殿下睡醒以後見不著咱們殿下,哭鬧的很兇,黃姑姑和林姑姑一起鬨都哄不好,眼睜睜地看著七殿下哭暈了兩次。我見七殿下的情況實在不好,便趕緊過來尋殿下。」

    「怎麼會這樣。」常壽眉頭皺的死緊,「早在三四日前,七殿下除了夜裡噩夢驚醒以後,會哭上一陣兒,白天已經不哭了,怎麼又會突然哭鬧的這麼凶。」

    和順道:「我想,應該是有人想利用七殿下,查咱們殿下的行蹤。」

    常壽聞言心頭一緊,連忙抬眼向和順身後張望。

    「有人尾隨你?」

    「都已經被我甩掉了。」

    「是晴芳,一定是她!」

    總是笑臉迎人的常壽,臉色驟然陰沉下來,他緊攥著拳頭,咬牙切齒道:「她真是越發膽大妄為了,膽敢做出這種事來,就不怕殿下知道後扒了她的皮!我真是後悔,後悔喊了這種瘋子那麼多年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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