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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59:31 作者: 爻灮
四公主循聲抬頭,見六皇子正站窗外,隔著窗戶笑盈盈地看她。
四公主連忙放下手中的筆,「六弟何時來的?」
「來了有一會兒了。」六皇子說,臉上一直都帶著溫溫淺淺的笑意,「我見四姐寫的入神,便沒忍心打攪。」
「你說你,外頭太陽那麼大,就不曬壞了。」四公主輕蹙眉頭,嗔了六皇子一句,「還不快進來。」
六皇子應下,趕著他走到屋門口,四公主正好迎出來。
「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四公主側身,讓六皇子進屋。
六皇子與四公主雖非一母所生,卻比一母同胞的親姐弟還親。
六皇子什麼事都不瞞他四姐,剛一入座,就如實與四公主說:「今日一早,我去春來閣探望五哥。五哥仍在病中,我怕擾了五哥養病,原本打算坐坐就走。可五哥怕是一個人悶壞了,拉著不准我走,非要留我用了午膳再走。午膳後,五哥還是不准我走,午覺都不歇了,非要跟我下棋。誰知棋盤剛擺上,三哥就過去了。五哥便把他預備病好以後,親自給四姐送過來的生辰賀禮塞給我,叫我趕緊替他送來,我就來了。」
很明顯,五皇子這是故意把六皇子支走的。
至於五皇子為何要故意支走六皇子,像四公主這樣的明白人,稍微一動腦子就能想到。
第44章
四公主知道, 三皇子和五皇子一向都不對付。
其實,也說不上不對付,就是有些相處不來。
三皇子和五皇子,一個刻板凡俗, 一個逍遙灑脫。
截然相反的性情,真的很難聊到一處。
再有,三皇子這人還有個毛病, 特別愛說教別人。
自恃兄長身份, 除了不敢在太子面前放肆, 只要一見到他們這些弟弟妹妹們, 總少不了要說教一番。
正顏厲色不說,言辭還異常刻薄,把人從頭到腳,從內到外, 貶的一無是處。
這並不像是兄長好心好意對弟弟妹妹們的提點,更像是惡意的批判和打擊。
見人就說教已然成了三皇子的習慣,以至於他們這些弟弟妹妹們, 遠遠望見這位三哥,就會立馬繞路遁走。
四公主聽說, 五皇子病的這幾日, 三皇子日|日都會前去探望, 還一探就是半日。
這一向都相處不來的兄弟倆, 並沒有任何意趣相投的話題可聊, 那麼三皇子在五皇子處一待那麼久能幹嘛?
自然是發揮所長, 盡情地對著病中,幾乎毫無還嘴之力的五皇子說教。
五皇子這個人隨和又寬厚,性子是極好的。
但四公主知道,她這個五弟,骨子裡是有些桀驁的。
三皇子對著五皇子喋喋不休的說教,五皇子能忍一日,能忍兩日,甚至三日,卻哪裡肯日|日都俯首聽訓。
況且,五皇子還病著,病中之人難免有些脾氣。
五皇子與三皇子爭執起來,是遲早,也是必然。
皇宮裡幾乎沒有秘密,昨日三皇子與五皇子兄弟倆起了齟齬,不歡而散的消息,已經在宮裡悄悄傳開了。
宮裡人都以為三皇子絕對不可能再登五皇子春來閣的門,四公主也是這麼想的,甚至連五皇子自己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誰知三皇子竟如此能屈能伸,前一天剛吵完,第二天就沒事兒人似的又登門拜訪。
四公主不禁心生感慨,從前沒看出來,如今才知她這位三哥,竟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孝子。
為了生母賢妃,那樣小心眼又好面子的人,竟然能放下身段,主動去向他平日裡最看不慣的五弟低頭求和。
不過從五皇子的反應來看,似乎並未打算與三皇子化干戈為玉帛。
若五皇子肯與三皇子和解,那就不會有意支走六皇子了。
五皇子之所以急著把人支走,應該就是怕一旦他與三皇子再起爭執,六皇子夾在中間為難。
四公主自問,還是挺了解她這個五弟的。
與三皇子相反,五皇子平日裡是最寬容大度不過的人了。
這回大概是實在被三皇子給氣煩了,才決定不留情面。
所謂兄友弟恭,總要兄長先友愛,做弟弟的才能待你恭敬。
三皇子這個兄長,在弟弟妹妹們面前,從來都是狂妄自傲,咄咄逼人的。
像這種兄長,不敬也罷。
「大怒傷肝,回頭我親手煲一碗鮮蘑豬肝湯,派人給五弟送去。」四公主與六皇子說。
一聽這話,六皇子便知她四姐聰慧,已經將中間的事猜了個透,不必他再多言解釋,只道:「何必派人送,我陪四姐走一趟就是。今日五哥還跟我念叨說想四姐了,若能見著四姐,五哥必定高興,什麼氣都消了。」
「不去。」四公主很乾脆的拒絕說,「我是戴孝之人,不好冒然去探病,我知六弟你一向不信鬼神衝撞這種事,五弟不拘小節,也不會介意這些,可我自己卻不能不當回事。我可是……是天煞孤星,命太硬,會克人。」
聽了四公主這話,原本臉上還揚著溫淺笑意的六皇子,不由得蹙起眉頭,「四姐這是怎麼了?從前有人背地裡這樣議論你,你從來都當是無稽之談,一笑置之。如今怎麼也學那些糊塗人說這種話。」
從前,四公主是不信什麼天煞孤星的說法,剋死生母不信,剋死養母她還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