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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59:31 作者: 爻灮
可這回的情況有些……
「姑姑,就這一回,吃虧也就吃這一次。」
這孩子平日裡瞧著老實乖巧話不多,怎麼死犟呢?
趙姑姑氣得恨不擰雲棲幾下,卻又捨不得。
「罷了罷了,你別去,我去看看。」說完,就轉身往外走。
雲棲連忙追上,「我與姑姑一道去。」
趙姑姑知甩不開,便瞪著雲棲叮囑說:「去行,先遠遠看著就好,不許輕舉妄動。」
「我聽姑姑的。」雲棲應下,便與趙姑姑一道往前院趕去。
剛從後廊拐上來,遠遠就望見一身形窈窕的女子正手持一支洞簫,站在院子中央責打一個小宮女。
女子年紀不大,至多二十出頭,模樣生得十分俏麗明艷,一身清爽的水綠色裙衫,又平添了一絲柔美之氣。
但她此刻的行為,卻半分也不柔美,甚至還很兇殘。
只見她將手中的洞簫高高掄起,又毫不留情地重重砸下。
宮女宜香垂著頭趴跪在她腳邊,被抽打得全身發抖,身子搖搖欲墜,明顯已經跪不住了。
而綠衣女子卻絲毫沒有要停手的意思,還一下比一下打得更狠,更起勁兒。
宜香的身體每抽搐一下,每發出一聲痛呼,那女子的眼睛就越亮,眼中的快意也越濃。
「真是個瘋子!」趙姑姑不由得低聲罵了一句,加快腳步往那邊趕。
趙姑姑慶幸,好在她依雲棲的話來了,若再不攔著些,那宜香保不准真會被打死。
那瘋子要作死,自己去死就好,憑什麼拖著人家。
見宜香被打成那樣,雲棲急得眼睛都紅了,她跟在趙姑姑身後一路小跑,卻不想沒等她倆趕到近前,東屋就先出來人了。
「打了半天,多大的氣也該消了,難不成真要把人打死?」說話的女子嗓音清潤溫軟,人也生得清雅端秀。
她盯著那打人的綠衣女子,神情並不如何嚴厲,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派。
這位不是旁人,正是雲棲的主子吳才人。
吳才人性子恬淡,一向寡言沉默,從不管愛閒事,甚至連正事都不願管。
這會兒竟主動站出來規勸西屋那位,應該也是實在聽不下去,看不下去了。
在又狠狠抽了宜香一洞簫後,那綠衣女子方才停手,她斜著眼,一臉玩味地瞪著吳才人,「才人有幾日沒踏出屋門了?不知道的還當才人你已經……」
已經怎麼了?
死在屋裡了?
綠衣女子故意沒把話說全,她粲然一笑,笑的極美極艷,同時也惡意滿滿。
被人這般冒犯,吳才人卻依舊面色靜朗,神情平和,仿佛被惡言詛咒的人並不是她。
「皇上就要來了,你一定要趕在這個當口上惹是生非?」
吳才人這一問,意在警醒那綠衣女子,勸她收斂,卻不想不但沒把人鎮住,反而令其更加狂躁起來。
「我惹是生非?」綠衣女子扯著嗓子尖聲嘯道。
還隔著些距離,雲棲已覺得耳朵被震地嗡嗡響。
不愧是太樂局出身,嗓子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你也說皇上要來!可這賤蹄子卻偏要趕在這時候給我添晦氣!你長了眼,去瞧瞧我那身舞衣,都被她洗成什麼樣了。那可是我初承恩露那日,為皇上獻舞時穿的,盡被她糟蹋了!」綠衣女子越說越怒,又揮起洞簫,狠狠往宜香背上抽打了幾下,直接將人打趴在地。
「裝什麼死!給我起來!」
宜香半刻也不敢磨蹭,連忙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重新在綠衣女子腳邊跪好。
神情麻木,目光空洞,好似被打丟了魂兒。
雲棲從旁瞧著,既心驚又心急,卻並未冒然上前。
現下已經有吳才人出面調和此事,哪輪得到她一個奴婢多嘴。
趙姑姑比雲棲精多了,更不會冒然上前摻和。
吳才人走過去,腳步雖快,但儀態依舊端方。
她彎腰拾起被綠衣女子棄在地上的舞衣,仔細瞧了瞧,「開線而已,我幫你補補就是。」
聽了這話,那綠衣女子臉上的神情明顯凝了一下,隨即冷哼一聲,「無事獻殷勤,你肯定沒安好心!依我看,你們是合起伙來要害我!」綠衣女子一邊說,一邊冷冷地往雲棲和趙姑姑這邊瞥了一眼。
趙姑姑怒極反笑。
這貨就是一條瘋狗,逮誰咬誰。
雲棲面無表情,早就對此人各種無理取鬧,不可理喻的行為習以為常,見怪不怪了。
麗日當空,陽光雖然不毒,但大太陽底下站久了,還是烤人的很。
才一會兒工夫,吳才人的臉就被曬紅了。
她對綠衣女子並沒有太多耐心,直截了當地問道:「你補不補吧?」
綠衣女子並沒有立刻駁一句「誰稀罕你補」,那便是想讓吳才人補。
但瘋子也要面子不是,總不能答應的太痛快,必須得裝模作樣一番再鬆口。
「見好就收得了。」趙姑姑不耐煩地催了一句。
綠衣女子又不是真瘋,自然曉得再鬧下去也沒她什麼好處,撂下句「我明兒一早就要」,便提著那支洞簫,轉身回了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