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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50:37 作者: 午時茶
香雪芽哭了好一會兒了,這會兒眼淚乾涸,哭不出來,反倒是平靜了一些:「老夫人,既然您不肯留在我於家,那能否讓我見夫君最後一面?」
老夫人還未開口,大夫人先一步嚴詞拒絕:「不行!你不能靠近夫君,你命里克他,會讓夫君的病情更嚴重的。」
「大夫人,這克與不克本就是無稽之談,你實在不講道理!」
「算命先生說你克夫,我不讓你見夫君也是為了萬無一失。夫君昨晚為何病情忽然加重,還不是因為你不聽勸阻硬要往夫君房裡沖……」
兩人剛吵了幾句,門口的家丁忽然來報,說是沈大人和夫人請了宮裡的太醫過來看病。
「太醫?」老夫人一聽,當即站了起來,「快請他們進來!」
香雪芽眼中迸出驚喜:「青梧來了!」
大夫人卻臉色一變,一時沒有說出話來。
老夫人走出去迎接,經過香雪芽身邊時,看了她一眼:「還不趕緊起來?別叫外人看了笑話。」
「是。」香雪芽趕忙站了起來,還將臉上的淚漬擦乾淨,這才隨老夫人和大夫人走出去,地上留下的那休書也被下人撿走藏了起來。
林青梧和沈沐攸剛走到院中,於老夫人帶著大夫人和香雪芽就迎了上來。
林青梧一眼就看出香雪芽剛剛哭過,而且哭得還不輕,眼睛通紅通紅的。
「於老夫人,這位是宋太醫。」沈沐攸向於老夫人介紹道,「昨日香姨娘來找我家夫人,說起於兄的病情,恰好今日偶遇太子,聖上開恩,特意安排宋太醫過來給於兄瞧病……」
一會兒太子,一會兒聖上,直說的於老夫人有些懵:「怎麼,聖上和太子也知道我這兒子生病了?」
「是啊,事不宜遲,咱們先帶宋太醫過去看看於兄吧,剩下的咱們邊走邊說。」
「哎好好好!」於老夫人忙帶路往於軒房間走去。
香雪芽也跟著走了兩步,卻被大夫人扯住衣袖:「你就別去了,回你房裡等著!」
林青梧眉頭一皺,轉身走到香雪芽身邊,挽住她的胳膊,看都不看大夫人一眼:「走,我們一起過去。」
大夫人看到林青梧過來給香雪芽撐腰,想到她之前來於府大鬧過幾場,不好招惹,也就不敢再說什麼了。
老夫人原本也不想讓香雪芽過去的,但是她是林青梧的好友,今日這太醫也是林青梧的夫君請來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也不好趕走香雪芽。
一行人來到於軒的房間,打開房門,便聞到裡面濃重的藥味。
於軒躺在病榻之上,蒼白的面色中泛著些許的灰意,雙唇褪色,眼眶凹陷,目光渾濁,與以往英氣勃發的他判若兩人。
許久沒見到於軒的香雪芽,見到夫君如此摸樣,忍不住又要落下淚來。
她知道他病情嚴重,卻不知竟嚴重到如此地步。
她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才沒讓自己失態。
林青梧輕輕拍拍她的背,安撫她。
太醫提著藥箱過去診治,把了幾回脈,又詢問了於軒一些事情,約莫花費了兩刻鐘的時間,才站起身來。
他並沒有當著於軒的面說出他的病情,而是以回去查醫書確認病情為由先退了出來。
於老夫人忙跟出來詢問,宋太醫這才說了事情:「老夫人,兩位夫人,於副尉這病怕是……唉。」
這一聲嘆息,叫老夫人身子一顫,幾乎站立不穩。
先前也請過幾個大夫,有的大夫說能治好,有的大夫說治不好,還有的大夫連病情都看不出。
如今太醫蓋章定論:於副尉這病,是真的治不好了。
「於副尉常年在外,飲食無法保障,且為了方便,經常食用醃製或熏干類的食物,加之於副尉喜好飲酒,多種原因才造成了今日的病情。隨著他病情的加重,他的吞咽會越來越困難,此時若還能吃下東西,他想吃什麼便給他做什麼吧。」宋太醫遺憾道。
於老夫人聽罷,捂著心口,痛極道:「我的兒啊!」
香雪芽亦是滿目悲愴,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此時大夫人卻忽然跳出來指責宋太醫:「你胡說,之前明明有大夫說我夫君的病能治好的,算命先生也算過我夫君能長命百歲。怕不是你這個太醫的身份是假的,是香姨娘和沈夫人故意找來給我們添堵的吧?」
「不可對太醫無理!」於老夫人冷眉斥她一句。
宋太醫雖有不悅,卻也沒有發作出來:「大夫人,算命卜卦這種東西,雖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但是也要把握分寸,旁門歪道之法是斷然不可用的。」
大夫人杏眸圓睜:「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方才探於大人的脈搏,發現他腸胃受損嚴重,問過之後,於大人說昨晚你給他喝了一碗用香灰和燒過的符篆熬成的藥。」宋太醫對她的無理並不在意,可是對她的無知卻是滿含慍怒,「於大人現在經不得折騰,你居然給他喝那種髒東西,簡直胡鬧!」
「什麼?」於老夫人質問大夫人,「你給我兒喝了什麼東西?」
大夫人被宋太醫和於老夫人連番質問嚇到,雖然有些心虛,但還是嘴硬道:「是算命先生說、說夫君只要喝了那碗藥,病很快就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