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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3 12:46:13 作者: 天難藍
    「你每次來都疼麼?」他問。

    「不是,」林湄回答說,「可能最近事情太多了,壓力比較大,今天又知道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心情影響到了。」

    「什麼不太好的消息?」邢錚俯首湊近她的耳朵,「我不是說過了麼,不喜歡你有事情瞞著我。」

    林湄:「和你沒關係的事情。嘶。」

    她話音還未落下,耳朵突然被男人的牙齒叼住,狠狠磨了一下,林湄疼得睜開了眼睛,她仰起頭來,倒著看見了那雙幽深的眸子,男人的眼底閃著強勢不容拒絕的光芒,「說不說?」

    「之前的一個朋友去世了,」林湄的聲音沙啞了下來,她腦中又想起了年少時的許多事情,表情也愈發地低落,「我沒想過……他真的很好,有時候覺得老天爺很不公平。」

    她見過無數敗類,人渣,迄今為止仍然活得好好的,甚至風生水起,可他那樣溫和純良的人,卻早早就走了。

    林湄說著說著,眼眶便又紅了起來,她難過委屈的樣子,更像兔子了,邢錚將她翻了個身,讓她與自己面對面坐著,這樣,更清楚地看到了她眼底的淚光。

    邢錚用指腹貼上她的眼尾,輕輕擦去了那裡的液體,問她:「什麼時候的朋友?」

    林湄吸了一下鼻子,「是我小時候的朋友,我上次跟你提過,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邢錚的手指摁在林湄的眼尾,頃刻僵住。

    第106章 妒火

    小時候的朋友,上次提過,他很難不聯想到那個人,邢錚盯著林湄的眼睛看了許久,終於將自己的聲音找了回來:「哪個朋友?不記得了。」

    邢錚不記得,林湄也覺得正常,他這樣的人自是不必將她的每句話放在心上,何況那於他來說本就不是什麼值得記住的事情,「小時候的一個玩伴,他是南江人,他姥姥是我們家的鄰居。」

    「噢,想起來了,你之前暗戀過的那個?」他口吻嘲諷,刻意提起了暗戀這件事情,林湄並未否認,她看起來十分地低落,「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他已經去世很多年了。」

    邢錚的手落在了她的肩膀處,看著她眼底濃得化不開的悲傷,他的呼吸似乎也被什麼東西給堵上了,嫉妒的火焰在胸膛燃燒著,肆意地蔓延,她還是和當年一樣,眼中只有那個人。

    即便他就在她眼前,她也不會分給他一分多餘的注意力。

    「你怎麼知道的?」邢錚的嗓音像是被一把火燒過似的,干又啞。

    林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之中,未曾注意到邢錚的狀態,她同他說:「他姥姥和姥爺最近在南江,今天下午去了醫院。」

    這樣一解釋便說通了,長輩們在一起,免不了要聊各家晚輩的情況,談到邢彥也不稀罕,他早已想到,她得知真相以後必定會傷心失望。

    「他們說是車禍……我想不通怎麼會這樣。」林湄胸口難受得不行,而邢錚只死死盯著她,一雙眼底已然布滿了紅血絲,「見不到他了,你很難過?」

    「怎麼,該不會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想著嫁給他吧。」邢錚突然嘲諷地笑了起來,像是聽見了什麼天方夜譚的笑話一般,他抬起了她的下巴,「既然人已經死了,就別做夢了。」

    邢錚翻臉的速度很快,他鬆開她下了床,摔門離開了臥室,留下林湄一人坐在床上,她還未從剛才的事情中反應過來,目光也有那麼一些呆滯。

    林湄沒有想通邢錚怎麼會突然翻臉,只是因為她說了當年的事情麼,那不過是年幼無知時懵懂情感罷了。

    即便他們是男女朋友,也完全沒必要為此事生氣,更何況他們並非正常男女朋友。

    邢錚徑直走去了書房,他關上了書房的門,右手死死地抓著門把手,手背和手臂上的血管爆裂著,腦海中都是過去的畫面。

    曾經,他無數次聽邢彥同他說過小話梅,邢彥本就是溫柔無比的人,他說起小話梅時會比平素更為溫柔,他說,小話梅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他希望長大以後要她當女朋友,邢彥時常會帶著些小禮物回來,比如編好的手繩,再比如折好的星星,亦或是漂亮的書籤,都是她送他的。

    那段日子,他像一個見不得光的怪物一樣,每日偷偷跟在他們身後,看他們一起盪鞦韆,一起背書,聽他們聊學習與未來。

    邢彥同她說著南江的各種傳統,她捧著下巴聽得極其認真,那時她扎著馬尾辮,一張掛著嬰兒肥的臉蛋露在外頭,陽光照上來時,還能看得清臉上的細細的絨毛,水嫩得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她一雙大眼睛看著邢彥時,閃爍著愛慕的光,臉頰紅撲撲的,有著少女特有的嬌羞。

    他每每看到,便嫉妒不已,恨不得自己成為邢彥,享受著她愛戀的目光,可他卻深知自己根本無法與邢彥媲美,若將邢彥比作太陽,那他應當是不起眼的小行星,只要太陽還在,任何人都不會看見他。

    邢錚鬆開門把時,掌心已經磨破了皮,他渾然不覺,來到了保險柜前,輸入了密碼,將門打開。

    這保險柜是他回國時一併帶回來的,已經有快一年的時間沒有打開過了,裡面存放著的,都是邢彥的遺物。

    當年邢彥出事後,東西是他整理的,衣服與一部分重要的證件都交給了謝衾葭與邢沙,留在他這邊的,是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邢錚從保險柜里拿出了一本陳舊的日記本打開,裡面第一頁便是一張少年與少女的合照,這照片與他在林湄家中看過的那張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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