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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49:27 作者: 槡茴
林重從外走來,他穿著黃棕色夾克,休閒長褲,「林老師好。」
他轉過身來,依舊是寸頭,面上沒有太多表情,「同學好。」
「你到時候可能要戴假髮了,」林彤笑著調侃,「教書的男老師可不會剪寸頭。」
林重點頭,「我有做過準備的……林老師,今天晚上需要排練嗎?」
「看你們自己安排,不過我建議你們儘早磨合,以免上台出一些細節問題。」
林彤這樣說,幾個人相約晚上在教室排練。
幾天前蘇勤已經把旗袍拿了過來,她試了一次,旗袍非常合身,黃楊綠不僅襯膚色,琵琶襟樣式和恰到好處的腰圍將她的身材完美展現了出來,堪堪到大腿中部的開叉起了若隱若現的效果。
現在並不是穿的時候,蘇勤準備去排練的時候,席玉正在翻復古雜誌。
「你看這種髮型好看嗎?」席玉指著照片裡中山裝的青年男子,四六分的髮型層次分明,鼻樑上還架著一副復古圓鏡片的眼鏡。
蘇勤點頭,「挺帥的。」
席玉在床上翻個身,「那就這個了。」
蘇勤沒聽清,拿著劇本出了宿舍。
三個人在教室里準備排練,先是每人拿了劇本對著念了一遍,之後就完全脫稿來。
齊安雅本想讓陸生白接替男主角的角色,他卻已經有了其他節目了,更何況這裡面還有蘇勤,和前女友一起演話劇,大概沒有比這更尷尬的事情了。
林重是林彤選的,齊安雅和他沒有齟齬,倒也沒出什麼么蛾子。
他們節選了話劇里的主要片段,也就是作為男主蘇牧在同時喜歡上兩個女孩而不知道該如何兩全。
未婚妻白柳寄來了一封信,蘇牧打開來看,旁白是作為白柳的蘇勤在木桌上念著那封信的內容。
未婚妻白柳:「秋日已過,吾與汝離別已有半年,雖時間飛去,吾待蘇郎一如既往,只是近日身體不如從前,許是風寒之故……吾只願蘇郎一切安好,早日歸來,還請勿要掛念。」
「蘇牧收」
劉彩兒拿著落葉蹦跳著跑進了蘇牧的屋裡,她剛進屋,蘇牧眼疾手快的將看了三次的信藏了起來,他不想讓信有所折損,藏在桌下小心疊了藏在袖中。
蘇勤看著林重穿著短袖,那信塞了半天最後塞在了他的褲子口袋裡。
劉彩兒眼尖,還是看到了一角,她性子本來就直,走到蘇牧旁邊就要去奪,「蘇先生藏著什麼呢?!」
蘇牧不善於掩藏,紅了脖子又羞又怒,他被搶得生氣站起,難得的說起了重話,「你為何進屋不敲門?!」
他從前並非這樣的,劉彩兒盯著他的臉看,之前她晚上跑過來看到他脫了外衫的樣子也沒生過氣,現在這副模樣讓她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在鄉下長大,沒學多少繁文縟節,年紀又小,仗著蘇牧對她一向都溫和便拽住了露出來的信角。
「這是什麼?」
信是好紙,早上聽到信差蘇牧每半個月都來一封信,她從未見過,現在總算是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劉彩兒瞪著眼不松,「蘇先生瞞著我什麼呢?」
「家裡的信……」蘇牧皺著眉解釋,眼睛卻瞥向別處,「勿要胡鬧,鬆手。」
在他心底,到底是遠在城裡的未婚妻在心裡占據的地方大一些。
劉彩兒假裝鬆手,蘇牧這口氣還沒松完,他放下手,卻不料劉彩兒見機一扯,背過身去快速打開來看。
蘇牧想去搶,劉彩兒已經看完了字數不多的信。
她轉過身將信用力甩,紅了眼大吼,「蘇牧,你騙我!」
「我連身子都給你看了,你居然有了未婚妻!」
「那是母親替我求娶的!」他這樣解釋著,卻來搶回那封信,「你把信還我。」
劉彩兒恨意連連,將那封信扔向了桌上的燭火。
蘇牧再折騰也不過撿到了一小片殘留的信紙,而這封信也成了兩個人吵架的導火線。
縣城,蘇牧是要回的,相比於性格潑辣的劉彩兒,溫柔小意的未婚妻更是最後的歸宿。
不同於城裡姑娘的矜持少話,劉彩兒帶來的新鮮感也維持在蘇牧接到可以回城消息的時候。
他是讀書人沒錯,但並不能阻攔他判斷什麼是更好的未來。
鄉下能有什麼?一個嘰嘰喳喳的漂亮姑娘和你聊可能剛開始你覺得有趣的瑣事,但時間一長,性格的磨合再加上鄉下的落後環境,一個下鄉的男教師終究將一個把所有奉獻給他的鄉下姑娘拋棄了,回歸了縣城。
他如願以償的和未婚妻走上婚姻的殿堂,白柳卻身體越來越差,一年不到撒手人寰,傷心了一段時間過後,這時孤身一人的蘇牧開始想念劉彩兒的活潑鮮活,於是他又回到了鄉下,他覺得自己解放了,沒有未婚妻的束縛,身價也有了。
他想著劉彩兒會開心的迎接他,剛敲了門,大著肚子的劉彩兒走了出來,她嫁給了別人,見到他也沒有好臉色。
這部稱為渣男之路的話劇諷刺了當時下鄉的政治背景,揭露了人性的複雜醜惡,表現當代不同女性對愛情的追求以及某些必然的後果。
沒有人得到了一個好結果,白柳年紀輕輕患病身亡,到死她身上還穿著旗袍;劉彩兒沒有繼續念書,她沒能衝破包裹著她的世俗,夢想的愛情破滅,她終究聽從父母之命;鰥夫的蘇牧沒能兩者兼得,他終究孤身一人,渾渾噩噩的過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