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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30 21:49:28 作者: 附耳卿卿
「他的身份現在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索性就鬧出點動靜來震懾一下小鬼也好,曾經的北境常勝將軍駐紮在此,也能安一安百姓的心。」
新棠點點頭,難怪太子對這件事未置一詞,「可是殿下,現在李獻淮已經知道你在幽州了,我擔心......」不知道還好,許多行動還能暗中進行,若是太子在北地的消息被公布出去,豈不是身上貼了一張催命符。
關心則亂,再靈透的人遇上與親近之人有關的事,總是會下意識的多想。眼見著新棠的想法越偏遠越遠,甚至還帶著股傻氣,太子卻從心底里覺著暖,她的每個字都是一團火,從他的耳朵進去,燒灼著他內心的千里冰封,再從眼裡出來,化成對她的溫柔如水。
他忍不住和她講起了自己小時候一個人藏在書架後面的暗室里偷偷讀的兵書,「上兵伐謀,攻心為上。若是我在北境的消息傳了出去,城外的幾萬大軍必定枕戈待旦士氣高漲,對他們只有壞處沒有好處。再者,就算他知道了,我依然還能行動自如,能帶你去看北地的萬里風光,他能奈我何?」
若是氣氛不對,新棠都想站起身來鼓掌了,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太子骨子裡還是一個會浪漫的人,「說走就走的旅行」上輩子沒有實現,這輩子抱著當權者的大腿,終於能一償夙願。
估摸著城裡的效果清得差不多的時候,耿自忠終於騰出了時間開始干正事。李獻淮的現身給他敲了一個警鐘,蠻夷人在北境的勢力滲透遠比他們想得還要複雜,這次的遭遇絕不能再重演,當下之計唯有加緊練兵布防才是。
軍營在扎在幽州城外的山郊,百米一哨,進進出出盤查的很是嚴格,耿自忠拉著王衍日日來這裡點卯,兩人都盼著這些兵能在戰場上和蠻夷的鐵騎決一雌雄。
這日太陽垮到了半山腰,兩人與裡面的頭兵過了招,皆是滿頭大汗的往外走,待出了軍營,抬頭張望間見對面山坡上遠遠的有一匹馬,上面還坐著人,那馬是小步走著的,看起來駕馭馬的人還頗為閒適。這種嚴防死守的敏感時候,任何一個莫名出現在營地周圍的人都是重點排查的對象。
還未等王衍出聲,前面便跑來一個戴著帽子的哨兵,小跑著停在了耿自忠身前,「稟報將軍,對面山上的人是李副將。」
耿自忠只有一個副將叫楊千,乍一聽這個李副將,耿自忠還以為自己出了幻覺,眯著眼再看了一眼,馬上那人的身形怎麼有些像太子。他使勁一拍腦袋,差點忘記了,太子在將軍府的身份就是他的副將來著。
「快去把人請過來。」來都來了,也得來兵營里看看這兵練得如何才是。
哨兵剛跑出幾米遠,又被王衍叫了回來,他指著對面的山頭對耿自忠道,「耿將軍,我怎麼瞧著對面的馬上像有兩個人?」
太子和新棠的真實身份他可是知道的,保不齊兩人就是去賞景的,這樣貿然上去打擾豈不是壞了太子的好事?
耿自忠和王衍對望了一眼,又默契的扭開了臉。
還真讓王衍猜對了,今日晌午過後,新棠小睡剛起,整個人還是暈陶陶的,便被太子抱上了馬,緊接著就是無休止的顛簸,生生的把她顛清醒了。
她出門的時候只穿了雪花小襖,上了馬便縮在了太子胸前,太子的黑色大氅極大,從後往前罩住兩人綽綽有餘,從外面看,竟看不出裡面藏了人。
新棠戳了戳太子的腰窩,瓮聲道,「殿下是窮得揭不開鍋了嗎,竟要綁了我賣了去換銀子?我不值錢的。」
太子身形一僵,腰際被她調皮的手指戳得麻麻的,仿若一道電流穿身而過。下一秒他把人從衣服里剝了出來,狀若警告,「老實點,不然真的賣了你去換銀子,剛好把身下這匹馬換了。」
無辜的馬一聲嘶吼更是撒開了丫子往前奔。
新棠打了個哈欠,環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雜草足有一人多高,枯黃卻有十足的生命力,參差不齊的長在路邊反倒磨礪出另一番強勁的態勢。四周既寂且靜,身下的路既荒且涼,遠遠的在雜草叢中無限延伸,轉了幾個彎也沒見著盡頭。
「殿下,我們這是去哪兒?」
太子慢吞吞看了她一眼,「賞景。」
我信你才有鬼。
第94章
此處荒僻, 且山連著山、峽谷挨著峽谷, 想要賞景還得過一陣子, 等到北地朔風白雪全部覆蓋的時候, 那場面才能堪稱美景。
眼下確實無景賞, 太子今日帶新棠出來的真正目的也並不是賞景。
馬被拴在了一個背風處的石頭上,那裡有一個湖泊,地處山腳尚有綠草。新棠見他如此, 心知兩人該是要在這裡呆上一時半會兒了。
太子從懷中拿出一張圖,對著圖上的痕跡四處核實了一番, 抬頭望上前方高聳入雲的尖山,收回了圖紙,抬腳往山上去。
新棠跟在後面, 踩著太子的腳印借著他的身子擋擋風,偌大的山間,只有他們兩人獨行,這北地的山額外的磅礴,竟襯得他們像是山是的螻蟻, 山與山之間僅一寸之隔,縫隙狹小, 像極里書里畫的「一線天」。
太子一腳踏進前方的山縫, 轉過身來伸出一隻手新棠拉了進來,這「一線天」看著極細,實則人到了跟前,足以輕鬆自由的通過。頭頂上的天光被兩壁的高山遮擋, 一入狹道,竟似從白日一下子過渡到了黑夜。眼前昏黑,新棠只得緊緊的抓住太子的手,耳邊自己的呼吸聲一直清晰可聞。